返回第15章 院舍杀贼(1 / 2)北魏遗史首页

山青云远日西沉,

白案夏香新水淳——幕易

公元 445 年 5 月初夏,夜幕笼罩下的老鸦岭显得格外静谧,只有红果河潺潺的流水声在山间回荡。突然,一声低沉的呼唤打破了这份宁静。

"阿生,什么时辰了?"原本熟睡中的杨忠矩猛地坐起身来,额头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紧紧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地盯着身旁一脸茫然的常生。

常生见状,连忙凑上前去,关切地问道:"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说罢,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凭借多年的经验估算了一下时间,然后轻声回答道:"应该快到丑时了吧,大哥,你感觉还好吗?"

杨忠矩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躁动。他摆了摆手,故作镇定地说道:"我没事,可能只是刚才梦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阿生,你也赶紧睡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争取中午时分能够抵达居庸城。"

常生担忧地看着杨忠矩,但见他似乎并无大碍,便点了点头,重新躺下身子。然而,杨忠矩却再也无法入睡,那阵突如其来的心悸让他心神不宁。他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仿佛前路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杨忠矩辗转反侧,思绪万千。而常生则伴随着他的担忧,渐渐进入了梦乡......

看着杨忠矩似乎并不愿过多地解释什么,常生便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简单地回应了一句:“好的,大哥。”随后,他转身便倒头就睡,没过多久,就传来了一阵均匀而有节奏的呼噜声。

或许,直到此刻,他们二人才算是真正建立起了彼此间的信任吧。杨忠矩忍不住扪心自问,难道自己真的完全信任常生吗?那符庆为何又想要谋害于我呢?

杨忠矩暗自揣测,莫非是因为他知晓了自己曾脱下过方悦薇的衣裳之事?然而,这件事究竟又是如何被传出去的呢?杨忠矩摇了摇头,实在不愿再深入思考下去。毕竟,不过就是脱掉一件衣物罢了。

今夜月色皎皎,如水银泻地。杨忠矩置身于这片银辉中,轻揉双眼。待双眼适应月光后,他才缓缓走向河边。至河畔,他蹲下身,伸出双手,掬起一捧清冽的河水。先漱口,再洗脸,感受着水流的清凉与舒适。最后,他连饮几口河水,那股沁凉直透心肺,令他精神一振。

杨忠矩长舒一口气,灌满水袋,又喂了马儿一次草料。随后,他在河中摸起一块石头,从熏肉架上选了一块大小合适的后腿肉。在火边咬了一口肉,默默地磨起常生那把有缺口的刀。此刀乃制式,批量所产,故而外观略显粗糙。而方悦薇所赠那把,应为私人定制,做工更精,用料更优。

相较于方悦薇那把略有弯曲的刀形,杨忠矩实则更偏爱这种直刀。此刀用起来手感甚佳,攻击范围亦更广。

杨忠矩思考刀身弯曲角度之际,整个幽州已陷入混乱。魏军与宋军在代郡一线激战正酣,目前刘宋略占上风。而二人前往的居庸城,现为魏国所有。因居庸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故宋军未选择攻打此城,而是以相对薄弱的代郡为突破口展开进攻。

代郡周围的几个重要军镇在两方手中来回易手,两方都在不停的往代郡支援。原本就经历过一次战火的代郡,人口十不存一。因为魏国相比较于之前的胡族来说,更加优待汉族。所以,当地的世族大家绝大多数都愿意帮助守城。所以,就算魏军人数远远低于宋军。宋军还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攻取代郡。

五月中旬,新任魏军主将、都将、幽州中郎将、幽州都督奚斤经谋划,于代郡碎叶城北戏羊山佯装兵败,大破宋军。斩首三万余,俘四千余人,宋军被迫撤出幽州。次日清晨,四千余名被俘宋军被逐队带至连夜挖好的坑边斩首坑杀。

此时,双方皆心怀忌惮。魏军军力本就逊于宋军,无力追击。而刘宋一方,士气低落,士卒厌战。在诸多因素影响下,只得退守青州整军防守。

回到杨忠矩处,二人正颇为狼狈地躲于两棵大树之下避雨。豆大的雨珠狠砸向地面,掀起阵阵尘烟。

“轰隆~轰隆!!”空中银蛇舞动,霎时风起云涌。二人匆忙搭建的挡雨棚,瞬间被吹散。二人浑身湿透,常生骂骂咧咧地收拾着被淋湿的熏肉。杨忠矩则一脸苦笑地去牵马,所幸此时风声大作,不必再听常生喋喋不休的咒骂。

常生过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好行李,他先递了两块肉给杨忠矩,然后恶狠狠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接着开始把家当搬上马背。看着常生幽怨的神情,杨忠矩不禁哑然失笑。毕竟,谁能想到,一个相貌如此方正的汉子,竟会如此爱抱怨。

这几日,两人把两匹马伺候得极为舒坦,即便淋雨,马儿也是温顺得很呢。雨下个不停,又在丛林这种不适合骑马的地方,两人迎风沐雨,艰难地牵着马往路上走。

好不容易上了大路,两人骑着马慢跑前行,不敢让马冒汗。大约跑了一炷香的时间,远远就瞧见一座破烂的驿馆。两人喜出望外,不自觉地加快速度,没一会儿就到了驿馆外。

穿过倒塌的院墙,里面的屋舍只有主楼还算保存完好。两边的偏房只剩下残砖碎瓦,院子里杂草丛生。几棵李树挺立其中,树上挂满了青李。杨忠矩拍马经过,顺手摘了几个揣进怀里,看到主楼的门有被人搬动过的痕迹。

二人相视一眼,默默拔刀,披甲下马。伴着雨声,从两侧趋近。至门边,再度眼神交汇,常生率先发难,一脚踹开虚掩房门,冲入其中。杨忠矩本欲踹向自己这边的门,未料一脚下去,门却纹丝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