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由兵部文官和内廷宦官开始作为军事主官掌管京营,而勋贵武臣则是沦为了他们的下属。
勋贵武臣的基本盘,其实就是五军都督府,而五军都督府的根基就在于京营,因为自永乐年间始,京营主战,卫军戍边,已经成了大明内外作战的军事格局。
所以勋贵武臣想要立下军功,带着京营这些野战军出战无疑是最佳的选择,也能确保他们传承有序。
结果因为一场土木堡之祸,京营权柄直接落入文臣缙绅手中,勋贵武臣玩崩了他们的基本盘。
当年于谦改组京营,将五军都督府一应权力全都强行划拨给了兵部之后,五府自此名存实亡,勋贵武臣的基本盘也随之彻底崩了。
失去了京营这个基本盘,勋贵武臣别说与文臣缙绅争斗维持文武平衡了,他们的升迁、粮饷等一应命脉现在全都掌控在文臣缙绅手里面,哪里还敢跟这些文官老爷们叫板!
以致于发展到了大明中后期,寻常武官都只能给文官老爷们当狗,想要获得晋升就得砸银子去贿赂去跪舔,否则指不定会遭到什么样子的打压与排挤。
如那万历朝的两位名将“俞龙戚虎”,战功赫赫,却常被弹劾,甚至一度遭到罢官去职!
如今的兵部尚书,那才是手握重兵,总督天下戎政!
“父皇,兵部尚书这个位置,太过重要,不能轻动!”
朱见深再次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天顺帝听后点了点头。
现在的兵部尚书马昂,朱祁镇对他还是十分满意的,才能卓越,且见识长远,不是什么人都能取代他的。
只是,党争已经显露出了苗头,就不会因此而止。
这才是朱祁镇真正担心的地方!
思忖片刻,朱祁镇悍然下令。
“拟旨,洮岷羌族作乱,改项忠为右副都御史,巡抚甘肃,视机行事。”
听到这话,朱见深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
不愧是你啊朱土木,这一手玩得漂亮!
既将挑事的大理寺卿项忠逐出朝堂,又成功敲打了那些不安分的南臣,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不过这一次是项忠,那下一次又会是谁呢?
南北隐患不解决,这朝堂就如存在一枚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顿了顿,朱祁镇看向朱见深。
“太子,你要记住,绝不能让南臣执掌朝政大权!”
“他们本就出身自江南富庶之地,再执掌朝政大权,那这大明江山是我老朱家的,还是他们的?”
“昔年建文旧事,太子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建文旧事?!
朱见深躬身应是,心里却是感慨不已。
建文皇帝朱允炆,这才是在老朱家内部都成了反面教材了。
无他,朱允炆太蠢了。
比如太祖皇帝曾经明文规定,苏州府和松江府籍贯的士子,不得进入户部为官,这就是在担心他们进入户部后会变乱祖宗成法,或是与两地官员勾结偷税漏税。
结果朱允炆那个蠢货,还就这么听信了建文三宝的谗言,为了所谓的仁君之名,大肆给江南地区减免赋税,还废除了“苏松不得任职户部”的祖训,彰显他这位天子的仁德。
说穿了,朱允炆败就败在,思想太过简单,对南臣缙绅言听计从,最后结果就是北人南下血洗金陵,他自己也丢了皇位。
天顺帝露出疲惫之色。
“好了,你下去吧!”
“若是有政务不懂之处,可多问问李爱卿。”
李贤吗?
朱见深眼神一动,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