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郭氏又对着老太太道:“桃蕊是个好的,在我跟前十来年,又是打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就跟贵利家的是一样的。
等她进了来,她们小姊妹也好时常相见。到时大姑娘院子里伺候得精不精心,我也能时时知道知道,不至跟今次似的,叫底下人怠慢了姑娘。”
柴善嘉眉毛都快打结了。
这是什么馊主意?
尤妈妈出事,让她儿媳,继母前丫鬟来当替补?
这是打了老的来小的,就非要用这一窝?!
谁知,堂中众人根本无人在意这个。
显然在他们看来,这样用人是很合理的……
老太太紧接着转了话题:“你们看着办吧,我老了,没那精心管这些琐事。对了秋儿,我才刚问过郭氏,亲家那头不大便利,给孩子们开蒙讲课的事你得抓紧了。
诶,眼看孩子一日日大起来,子不教父之过,总得有个章程不是?”
“你不想要桃蕊?”
柴泊秋根本没注意老太太说什么,反而一脸认真的盯着小闺女道。
柴善嘉看他一眼,老老实实点头:“不想要。”
柴泊秋也不追根究底,又问:“那你想要谁?”
“我……要么叫董妈妈给我选两个差不多的?”
柴善嘉试探着提要求,“与我年纪差不多的。”
“你嫌弃桃蕊老?”
“我不——”
“也行,你喜欢就好。”
柴泊秋自顾点头,这才转向老太太道:“总共两个孩子,岁数差得有些大,寻觅良师总要讲究个缘法。
实在不行,我抽空教元元,把善初送去书院或是别个族学,看有无合适的先生,男儿不好养得太精心,早些自立锻炼锻炼也好。”
他说的这话,别说是柴善初亲妈郭氏。
上首的老太太都不能同意。
把四岁的柴善初送出去走读,反倒把个快八岁的大女儿留身边亲自教导,不管柴泊秋本意为何,明面上,这心都偏得要起飞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
柴善嘉总觉得她这个爹的思路怕不是这么顺着往下捋的……
“你说得什么话?!”
老太太忍无可忍道:“怎就这么不把你儿放在心上?这般小儿送去哪一家人家肯要?失心疯了你?”
郭氏一时也顾不上什么尤妈妈桃蕊了,她的命根子才将四岁,一言不合就要被发配去走读。
这还了得?!
“要,要不我明日再回去一趟,亲去问问父亲,兴许情况有变,也或者哪一位师兄得空,能给孩子开蒙呢?想来也不是很费事的……”
郭氏的手指无意识的绕着锦帕,勒得指尖血红,她浑然不觉。
与之相对的是她发白的面色,光线流转下,额角的汗珠子都沁出来了。
柴泊秋全然不觉厅内的怒气涌动,想了想,坦然的点头道:“也好。”
柴善嘉都服气了。
自从她这名义上的爹闪现出场,事情的发展就从暗中推拉表面平静,转向了急行军突刺模式。
且还总向着出其不意的方向。
柴善嘉在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
这般奇男子,是因为爱屋及乌才把她放在眼里的吧?
所以,她故去的生母是柴泊秋的心上月?
啊这……
除了仕女图里凑数的郭氏能被他迷倒,到底还有什么样的奇女子能与这般……优秀的举人老爷蒲草磐石无转移啊?
不敢想。
这一场以处置刁奴为名的家庭聚会,最终满意的只有柴泊秋父女。
老太太和太太都不乐。
可柴泊秋发话了,郭氏也自己开了口,无法转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