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泊秋难得硬气,梗着脖子道:“既这般舍不得这教养妈妈,叫她跟着去郭家就是,继续教你的好侄女就是!我的女儿不需要!”
“好哇!我不过好心提一句,竟就招了你这许多话来,想来是一早就对我不满意,借题发挥罢了!”
郭梅娘尖声跳脚,几乎指着柴泊秋鼻尖道,“我原就是小门小户出生,一万个比不上你心心念念的阿葵!
可谁叫她命短呢?再是阳春白雪,广寒宫仙人一般,也是个短命鬼!早就烂完了!
留下个闺女,就该落在我这般俗物的手里,不单是教养,往后嫁娶也得是我出面,我点头!你待如何?嫌我?你有本事休了我啊——”
“啪!”
柴泊秋一记耳光,不假思索的甩了过去!
清脆、响亮。
打得整个厅内蓦的一静!
接下来,须臾时间内。
被打的恍如被高手点穴,僵直着,捂住脸不敢信。
打人的比被打的更为惊惶,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片刻。
“姓柴的!你敢对我动手?你竟敢……好哇!我不活了!我一头碰死算了——”
……
……
好一出闹剧。
柴善嘉和章镜作为半大不小的孩子,片刻就被“带”离出来。
从荣寿堂出来,虽然两人方向不同,但要一齐经过一段游廊。
章镜沉默一路,摸摸鼻子,语气干巴巴的安慰道:“表妹莫放在心上,长辈的事原与你无干,咱们只想着先上哪样茶便好——”
“你听说过我母亲么?”柴善嘉突然道。
“……啊?”
章镜一愣,“未曾。”
想来也是未曾的。
章家离得远,章镜又是晚辈,这几年除了书信,山高路远的怕也少有来往。
只是,柴善嘉突然发觉她的这位生母有点过于神秘了。
明媒正娶,怎么会除了点首饰和田宅契,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是叫……阿葵吗?
还有!
方才郭梅娘和柴泊秋撕扯,口不择言的几句话,再次给了柴善嘉当头一击。
——“往后嫁娶也得是我出面,我点头”。
原主正是因为潘王氏牵线,郭氏点了头,这才草率的高嫁去了京中诚意侯府。
没过完当年夏,便死在了侯府井里。
柴善嘉这时突的停了脚步,抬起头,望向了头顶的半幅天。
“表妹怎么了?还不高兴吗?”章镜道。
“表哥,身为女子要如何才能自己做主?”
“啊?”
“比如决定自己的亲事?”柴善嘉视线落回来,一脸认真的问。
章镜一愣,旋即皱眉,“这恐怕……表妹是担心……”
“对。”柴善嘉绷着小脸,一本正经。
她担心的正是郭梅娘。
她眼下还小,可将来终归绕不开这个没脑子、眼皮子浅、心还窄的继母……
其实,若非她此刻依旧只有半截萝卜高,这话题多少有点过界。
但好在章镜也不是一般人。
他还真就认真思索起来。
“表妹若担心长辈在婚配上犯糊涂,最有效的法子就是找一门足以压制孝道与门第的亲事,所谓一力降十会。
或是……寻个可以托付,能把此时解决好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