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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这样被严密看守不正常吧?”
下山的马车上,柴善嘉一手捧脸,一手托着个卷草纹素银手镯,镯子上的刻花有些糙,还有个活扣,调节大小用。
柴善嘉若有所思:“是要演什么爆裂杂技、危险项目,才需被这样人盯人?感觉不像是官面上牵头的正经活动,倒像是在看犯人。
可这些女孩子能犯什么错,要被这么对待?不对!”
“她方才唱给我听的小曲是宜州调?怎么好似在哪儿听过……”
车行辘辘,许久无声。
这时,马车不知经过了哪儿,忽的一歪斜!
柴善嘉下巴猝不及防从手中滑出,人也扑跌出去!
叫霍十二十分淡定的伸手……托住了?
就……呈现出了一个纳头就拜,中途被拒,托在半空的奇妙姿态。
然而,柴善嘉的心思全不在这上头。
她保持着这奇怪的姿势,缓缓抬头看向霍十二,而后讷讷道:“这曲子我真听过的,韦应贞弹过,所以……”
“她们就是漕船上落水的那批人。”
“她们与漕船落水的是同一拨人。”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但,柴善嘉是震惊!
这一路,虽看似处处细节都指向了同一个结论,但她竟从未作此联想。
包括先前说时间点过于凑巧,她也像是被迷住了心智,脑海中的念头一闪即逝,并未深究。
这会儿陡然得知,除了果真如此的感觉,便只剩下莫名的懊悔。
而霍十二却并不惊讶。
他早就有了些猜测,只是一步步验证,到女学眼见今日情形,终于确定。
这大概就是后宫出身,拥有更多视角了……
然而,柴善嘉此刻猜到了,也得到同伴印证。
心中却越发不安起来……
这时,车窗蒙着的薄帘子不知怎么叫风吹得翻飞起来。
日光像是一连串大小圆,闪亮亮、白蒙蒙,一路跳跃着,投进了车厢里……照得四处白晃晃,也照得落在脚边的银镯边沿划过一道刺目的光。
“呀,把燕儿托给我的手镯摔了。”
柴善嘉这才挣扎一下,弯腰急忙去摸脚边的镯子。
这镯子是柴善嘉将要离开时,施燕儿从手上拔下来塞给她的。
只交代说送去宜州家中给幼妹施雀儿,感激不尽云云。
柴善嘉当时还奇怪,施燕儿身上穿的戴的,便是随便拔一簪子都比这手镯当用。若猜得没错,她们姊妹境况并不好,莫名其妙千里迢迢带个银镯回去干什么?
还是个中空的,没什么分量。
然而,这会儿她明白了。
不是没有分量,手镯上的活扣也不是调节大小用的。
这是中空嵌套,内里藏书——
“吾妹雀儿:
……姊今得遇良人,须随他远行,此去恐不知归期。
父虽偏怜姨娘幼弟,于吾姊妹甚薄。然妹当谨记,世道艰险万勿轻言离家。
……勿找勿念,此后多斟酌忍耐,善自将息。
家姊施燕儿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