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们，造反了。”

没过多一会儿，邵伟又回来了，被打掉门牙的他捂着嘴，说话还有点漏风。

主管人事的季明军和主管技术的陈峰走在前头，邵伟不敢冒头，在后面紧紧跟着。

邵伟是找季明军去了，季明军是李书记的实权下属，自然要给领导分忧，陈峰刚好在季明军办公室喝茶，听说起了冲突他不想趟这趟浑水，但还没等开口就被季明军拉了过来。

“焙烧车间孙主任呢？”

旁边一个科员道，“孙主任带着几个骨干去跟厂家交流技术了。”

“那下边的班组长呢？”

有好心人指了指人群中的刘明，“人群里猫着呢。”

季明军阴沉个脸，“行啊，咱们冶炼厂的后备干部就这么个素质，我这个人事主管没干好啊。”

看见季明军和陈峰来了，人群自动分成两边，给这几位留出了一个夹道，直通事故现场。

季明军面色凝重的眉毛都要拧到一起，厉声问道，“上班时间不在自己的工作岗位，厂里的工作纪律都是摆设吗？现在不走的全部算脱岗，十分钟之内不到的岗位的，今天一律算旷工！”

张雷大咧咧看向季明军，“领导，我这可是在工作岗位上呢，我们这一起拉管子，邵伟不让拉，还破坏厂里的东西，大家伙可都是证人，来，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是。”

这会儿人群里又有人喊，“季主任，都不发工资了还考核呢？”

“是啊，这么长时间了，不会今年不发了吧？”

说到了工资上，众人七嘴八舌，众人更不愿意走了。

季明军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人叫张雷。

“张雷，你要是大家被你连累，跟你挨处分，赶紧把管子搬走，让大车出去，耽误了生产，你负的起责任吗？”

张雷一听这话也像斗鸡一样，“我们还就不走了，喝了三个月西北风了，我们要求发工资！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对，三个月不开资，早揭不开锅了，全家子没饭吃。”

一看有带头的，温小林也跟着嚷嚷。

“发工资，发工资。”刘明带头喊了起来。

“发工资。”

“发工资。”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干了三个月全家喝风，一个个群情激奋。

工人的热情燃烧了起来，现场像是一个马上就要被点着的火药桶。

季明军瞪着刘明，前些日子全厂班长会的时候他见过这个人，当兵的出身，说话办事都很利落。

“刘明，不要煽风点火，从中串联。”

季明军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

但凡这种事儿其实也不像想象的那么难办，压几个带头的，剩下的也就作鸟兽散了，起腔的是个班长，只要压住他，事情就有转机。

可惜工人的声音太大了，工人的声音被压了下去。

两边的工人也不断往中间挤。

情况越来越糟了。

邵伟拖着季明军和陈峰出了人群，关键时刻这个司机终于长点眼力价儿了。

从人群里出来这俩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看来今天这个事儿不太容易善了了。

“发工资。”

……

工人还在继续喊，越来越上头。

眼见事态不好控制了，季明军对陈峰道，“老陈，你是秀才，你先稳一稳，我去搬救兵。”

说完不等陈峰回答，这家伙自顾自的走了。

单位的书记办公室里，李书记正在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