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本君死了?”
顾奢踩着罗汉鲶赛磨盘的巨大头颅,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衙役吴三苟,淡笑道。
“这、这……你你你……”
吴衙役傻愣愣怔在原地,霎时间语无伦次,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他只是死死瞪着那沐浴血光的青年,
踏、踏、踏……
听着他一步步靠近的脚步声,仿佛硬生生碾在他的心脏上。
颤抖,止不住地颤抖。
压抑,死一般的压抑。
此刻整座水云乡静得好似坟场。
先前还在咒骂那狗屁“清河郎君”拖累了他们的村民们此刻仿佛要将头颅生生捣碎。
连辩解也不敢,连道歉也无胆。
只是咚咚咚地一声声叩首。
在颤栗的呜咽声中,高呼:
“清河郎君!清河郎君显灵啦!”
“清河郎君!清河郎君显灵啦!”
“清河……”
霎时间,一众衙役们被这壮观的场景给惊到了,税也不敢收了,纷纷双腿酸软。
求救似的看向吴衙役和他身后的魁伟壮汉。
似乎只待一声令下,便能立刻跪倒。
同那些村民们一起叩首起来。
“……”
静静看着这熟悉的一幕。
他们的惊恐,更胜自己踏江归来那日。
顾奢嘴角噙着冷笑,非但没有人前显圣的爽快,反而胸中愈发腻烦。
【惧、怨、愧……负屃食之】
【来自吴三苟的心神情蕴+197】
【来自闫开河的心神情蕴+188】
【来自刘兰的心神情蕴+99】
【来自……】
【心神情蕴:2468】
(可凝聚24滴光阴叹,或2枚情蕴结晶)
心神情蕴一瞬间就来到了前所未有的富裕度。
可顾奢却没有半分喜悦。
只因那耳畔,是如风沙,如嘶吼,如泣如诉的纷乱耳语。
『天哪,这遭瘟的家伙,怎么回来了!』
『他没死?畜生,我们因他而受两倍税收,他倒好,成了郎君,自己逍遥去了』
『不要看俺,不要看俺,俺可没说你坏话』
『救救俺娘,求你,救救俺媳妇,交不上税俺一家就要饿死了……』
『……』
整日食土,苦不苦?
不惧便怼,累不累?
直到看见人群中,抓着爷爷衣袖,两只眼睛亮闪闪的王家丫头。
这才舒服不少。
于是他视众人若无睹。
闲庭信步般来到那双腿打颤。
若不是身后水旗提着肩,只怕当场就跪倒在地的吴衙役跟前,伸出布满大鱼油脂和血液的手掌。
“啪啪。”
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吴大人是吧?”顾奢轻声问。
“我,我……”吴三苟闻着那窜鼻子的血腥味,终于是肝胆也无了,拼了命地摆手:
“不不不,小的吴三苟,您叫我狗子就好,狗子就好。”
顾奢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继续笑问道:
“对了,先前可是收税收到我家了?只是不知,我这清河郎君,又要交税多少啊?”
“税?您可是清河郎君!哪来的税?无需无需!”
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吴衙役终于找到了往日溜须拍马的感觉,一脚滑入舒适区,腿也忘记抖了。
当即满脸堆笑,搓着手殷切道:
“顾,顾大人啊!您听小的说,您可能有所不知啊,就您老人家身后这头罗汉鲶……
嘶,近日里害了十几条人命啊,便是衙门水师里的破天门武者,都折了条命呐!
所以都尉大人,特将这罗汉鲶的猎杀令挂到榜首,狩者赏官银三十两,兼衙门水司从九品小旗官!”
说到官位,吴三苟眼里闪过一抹化不开的艳羡,颤巍巍伸手去捧顾奢的衣袖,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