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道:“这里嵩山派两位师兄,泰山,华山两派掌门再此,恒山派有定逸师太,也可代他掌门师姐做主,此外众位英雄好汉,俱可以做个见证。”
他眼光向众人脸上扫过,沉声道:
“刘某向众位朋友求个情,让我顾全朋友义气,也得保家人弟子周全。”
定逸师太外刚内和,脾气虽然暴躁,心底却极慈祥,首先说道:“如此甚好,也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丁师兄,陆师兄,咱们答应了刘贤弟罢,他既不再和魔教众人结交,又远离中原,等如时尚没了这人,又何必定要多造杀业?”
天门道人也点头道:“这样也好,岳贤弟,你以为如何?”
岳不群道暗暗扫了一眼低头默立于定逸身后的秦正,开口道:“刘贤弟言出如山,他既这般说,大家都是信得过的。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刘贤弟,你放了费贤弟,大伙喝一杯解和酒,明儿一早,你带了家人子弟,便离开衡山城罢!”
眼见天门道人,定逸,岳不群,三人开口,刘正风方自松下一口气,陆柏却开口道:“泰山,华山两派掌门都这么说,定逸师太更竭力为刘正风开脱,我们又怎么敢违抗众意?但费师弟刻下是受了刘正风的胁持,不得不低头服输,如此传扬开去,嵩山派脸面何存?”
定逸师太连忙解释道:“刘贤弟是在向嵩山派求情,又不是威胁逼迫,要说低头服输,低头服输的也是刘正风,不是嵩山派,何况你们又已杀了两名刘门弟子。”
陆柏却哼了一声,不答他,向挟持刘门弟子妇孺的嵩山弟子说道:“狄修,预备着。”
嵩山派弟子狄修当即应到:“是!”手中短剑轻松,抵进刘正风长子背心肌肉。
陆柏再次开口:“刘正风,你要求情,便跟我们上嵩山去见左盟主,亲口向他求情。我们奉命差遣,可做不了主。你即刻交还令旗,放了我费师弟。”
刘正风惨然一笑,向儿子道:“儿子,你怕不怕死?”竟是打算拿儿子性命做赌!
刘公子方才说道:“儿子听爹的话,儿子不怕!”
便听陆柏已然喝道:“杀了!”
狄修短剑往前一松,自刘公子的背心直刺入他心窝,短剑跟着拔出。刘公子俯身倒地,背心创口中鲜血泉涌。
刘夫人大叫一声,扑向儿子尸首。
陆柏又喝道:“杀了!”
狄修手起剑落,又是一剑刺入刘夫人背心。
定逸师太大怒,呼的一掌,向狄修击了过去,骂道:“禽兽!”
丁勉抢上前来,也击出一掌。兔起鹘落间,不待定逸反应,蓄力已久的秦正却是忽地也抢了出来,挡住了这一掌。
嘭,嘭,两声大响几乎不分先后响起。
第一声响,狄修拔剑不及,被定逸一掌击飞。
第二声响,却是丁勉和秦正双掌相撞,只看到秦正腾腾腾,虽然连退了三步,竟是出人意料的意外接下了丁勉这一掌。
一时间众人目光都聚集在了这突然抢出的汉子身上,更有眼光高绝之人,却是看出,这汉子内功并不弱,只是吃亏在掌法不如“托塔手”罢了。
认识秦正的华山派和恒山派弟子俱都惊叫出声:“二师兄!”“秦师兄!”的叫喊声忽地在二派弟子口中叫出。
厅上群雄亦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年轻汉子竟然接下了托塔手一掌,怕是受伤不轻!”
“好家伙,竟然是华山派二代弟子!了不起!”
“嵩山派的手段真是狠辣!”“嵩山派连妇人孩童都杀!”“啧啧!”
众人忽然爆发的议论声中,秦正微一调顺呼吸,却是靠向定逸,并不开口。
定逸一掌打飞狄修,却是转头看向秦正,见他除了面色微白,似乎并无受伤,仍是取出一粒灵药,递到他手里,开口道:“秦师侄,你快快调息一番。”说着说扫了一眼远处慢慢爬起来的狄修,转向丁勉道怒道:“丁师兄,你这是要考较定逸的功夫吗?”
丁勉眼见自己蓄力的一掌竟然被这华山派弟子接下,令的原本打算一掌打伤这恒山派定逸老尼姑,立威当场的想法落空,反而因为出手偷袭,落了面子,一张胖脸顿时漆黑。
闷声开口道:“师太说笑了,在下只是担心后辈弟子接不下师太掌力,解救嵩山弟子而已,师太勿要怪罪。”
看了一眼秦正,又转向岳不群道:“这位师侄是华山的吧,岳掌门真是教的好徒弟!”
岳不群眼见秦正并无受伤模样,微笑开口道:“小辈弟子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丁师兄,还望师兄不要怪罪。正儿,快给你丁师伯赔罪。”
秦正见岳不群开口,也不耽搁,当即便向丁勉躬身施礼道:“弟子狂妄,请丁师伯恕罪。”
丁勉和陆柏眼见恒山派已经和华山派联合动手,担心泰山派天门道人也与他们并做一道,那样便对嵩山派不利了。
陆柏当即开口道:“刘正风胁持费师弟,岳掌门和定逸师太也要跟我嵩山派为难吗。”
眼见陆柏开口,定逸也不等岳不群说话,便当先开口道:“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若是对师兄弟的家人和孩子下杀手,还算什么正派。”
天门道人见嵩山派手段太过毒辣血腥,也是开口道:“不错,他刘正风结交魔教贼子,便是死了也是活该,我等既为名门正派,确实不该祸及妻儿!”
刘正风眼见嵩山派连杀儿子和妻子,此刻也是怒气冲天,知道自己今日只怕难以脱身,却又不能当真不管不顾的杀死费彬,此刻见泰山,衡山,华山三派为自己妻儿说话,当下也抓住最后机会,开口道:
“咱们江湖上的朋友都知道祸不及妻儿,更不屑于对妇孺和孩童下手,你们嵩山派却是毫不留情,连杀我弟子妻儿,当真狠毒,刘某认栽,今日便自行了断,唯求天门师兄,岳师兄,定逸师太,能收录我门下这些年幼弟子。”
眼见定逸和岳不群点头,他右手一挥,将五岳令旗向陆柏掷出,左足一抬,把费彬踢开,朗声道:“众位朋友见证,我刘正风今日将门下弟子一并逐出门墙,从此以后,与我再无干系!”说罢,左手横过长剑,便往自己颈中刎去。
便在此时,檐头突然掠下一个黑衣人影,行动如风,一伸臂便抓住了刘正风的左腕,喝到:“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去!”右手向后舞了一个圈子,拉着刘正风向外急奔。
刘正风惊道:“曲大哥,你.......”
群雄听他叫出“曲大哥”三字,知道这黑衣人便是魔教长老曲洋,尽皆心头一惊。
却听曲洋叫道:“不用多说!”足下加劲,只奔得三步,丁勉、陆柏二人四掌齐出,分向他二人后心拍来。
二人躲避不及,只得同时运劲于背,硬生生受了丁勉、陆柏两大高手的全力一击。
砰砰两声响,两人身子齐齐向外飞出,口中鲜血俱是急喷而出。曲洋回手连挥,一丛黑针如雨般散出。
丁勉叫道:“黑血神针,快避!”急忙向旁闪开。
群雄见到这丛黑针,久闻魔教黑血神针大名,无不惊心,你退我闪,乱成一团。只听得“哎呦!”“不好!”十余人齐声叫了起来。
厅上人众密集,黑血神针又多又快,毕竟还是有不少人中了毒针。好在一番惊吓之后发现,针上竟然没有喂毒,中针之人也只是略略吃了一些苦头,身为武林众人,却是算不得什么了。
混乱之中,曲洋与刘正风已逃的远了。
此时,刘正风和曲洋被丁勉和陆柏重伤追杀,刘门的成年弟子和刘夫人刘公子俱都被嵩山派杀死,只剩一双幼子幼女和几名年幼弟子,无人主持,群雄便也就散了去。嵩山派和泰山派也先后以追捕曲洋和刘正风之名离去。
一时间刘府内便只剩了华山派,和恒山派和一些衡山派弟子。
最后岳不群和定逸商议之后,决定将刘正风的仅剩的一双儿女和几名年幼弟子,按刘正风先前所言,由华山派收录门墙,当即便由岳不群和在场的衡山派弟子共同出面,替刘府处置了一应后事,一并家产,交由衡山派代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