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认亲之后羊倌爷爷和瞎子奶奶该如何安置呢?”
疾驰的列车上,秦舒窈贴着缝隙望向天际弯月,听到余翘楚的问题时,秦舒窈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许久,她收回视线靠在墙上,扯了扯唇角。
“这个问题往后再说,起码,等我能活着回到小镇再考虑吧!”
旁人不知道她的秘密,可余翘楚最清楚不过,这反而让秦舒窈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起码,她在余翘楚面前不必藏着掖着。
“你亲生父母肯定会优待羊倌爷爷与瞎子奶奶的,他们都是好人。”
余翘楚说道:“你更担心的,是羊倌爷爷与瞎子奶奶为了不拖累你,而狠心与你断绝关系,对不对?”
虽然说养儿防老,可羊倌爷爷却从没想过将秦舒窈禁锢在身边给他们养老送终。
相反,他们的爱深沉高远,为了孙女能过得好,他们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他们自己的生命。
“所以我与赵平原谈判,竭力争取利益最大化,也是为他们二老寻找最可靠稳妥的养老方式。”
不管她是死去还是回归亲生父母身边,羊倌爷爷与瞎子奶奶都能有可靠的经济来源支撑他们的生活。
耿飒更是值得托付的人,秦舒窈每一步看似冲动,实则都步步为营缜密至极。
“你给所有人谋划好了未来,唯独你自己……”
余翘楚歪头看着秦舒窈说道:“你已经做好了与陈启澜一起死在南疆的心理准备,是吗?”
“你又何尝不是呢?你敢说你这趟来,只是为了与吴班长见一面吗?你舍得……再离开他吗?”
秦舒窈反问,让余翘楚一愣,随即笑了。
“他若不弃,我定以命报答!”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都在这一笑中。
清晨的阳光穿透破席子,细碎的光照在每个人脸上,随着越来越逼近南疆边境,大家也不再说笑聊天了。
所有人开始整理背包,像龚佳佳这样出身军门的人还在随身携带了手枪。
“我爸说,这手枪不仅用来杀敌防身,也是在绝境中对我的最后保护。”
龚佳佳擦拭着手枪,轻声说道:“若是不幸被敌人包围俘虏,这枪膛里的最后一颗子弹,将击穿这里……”
她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我爸说,他的女儿就算是死,也不能做敌人的俘虏,也不能给国家添麻烦!”
“你爸真绝情,你可是你家最小的孩子!”
有人低声说道。
秦菲月狠狠瞪了那个说话的人一眼,低声呵斥道:“你懂得什么?佳佳的父亲才是最伟大最无私的人。”
“一个女孩子落入敌人手中做俘虏,你以为会经历什么?你自己说,真到了那一步,你怎么选!”
之前还说龚佳佳父亲绝情的人几乎不假思索答道:“我宁可去死,也不会让那帮狗东西碰我一下!”
“那不就是了!”
秦菲月说道:“我们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往最好的方向努力,从我们报名的那一刻起,生死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在一旁的秦舒窈被医疗队成员坦然赴死的大无畏精神感动。
夕阳余光里,列车终于开始减速,随着一阵颠簸与刹车声,列车停下了。
“到了!”
高援朝扯开那个破席子探身往外看,当看到站台上站满了官兵,并有序将列车上的物资往下搬运,他知道抵达南疆了。
“哎!哎!那是不是陈启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