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含笑的嗓音低了下来,如同那些夜晚顾绒在监听器里听到的,深夜念诗的音色:
“昨天晚上,是我在这个世界出生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被人抓住了手。”
“谢谢你愿意救我,顾绒,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这对我来说都是很难忘的回忆虽然,我可能还是活不成。”
顾绒突然抬起了眼眸,灯光射入她的瞳孔,照出一片震动的惊怔。
什么意思?
她的大脑再一次条件反射般飞快运转起来。
如果是又准备自杀的话他应该会说“还是不想活”,可他用的却是“活不成”这三个字?
活不成……活不成……也就是被迫的,也就是说
顾绒缩紧瞳孔,猛地站起来,转头看向迟秋。
后者一脸茫然,却还是跟着站起来:
“怎么了?”
“快去警厅!”
顾绒来不及解释更多,拔腿就往雅舍外跑去,迟秋赶紧跟上。
她从光影明灭的地板上跑过,耳机里还在继续播放录音,商夜的声音在她奔跑的呼吸里如同夜晚般宁静的背景音乐,让人想起昨夜城市上空汹涌却无声的风。
“顾绒,活着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为了什么而出生,也从来不知道我应该为了什么而死去,没有人可以拥抱,没有人值得我感激,这个难看的世界每一天都让我如鲠在喉,可偏偏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呼吸,我已经这样呼吸着,这样活了二十六年了顾绒,活着也就是这么一回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