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周隹城里的生活依然照旧。

九哥换了几回工作最终找了个送货的活，因为老板是个十足的大好人，不要身份证明不管来历深浅，只要干就给钱。本想就这样安安静静工作平平淡淡做人，还是被人给盯上了。

其实盯上他的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物，也就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同事叫闻明。人没什么坏心眼，就是觉得九哥看上去脾气好人也随和，平常没时间接触，刚好这一天不忙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弹了一根:“兄弟，去抽根？”

“谢谢，我不会。”九哥放下手里的货摇摇头。

“你来这几天还不认识，贵姓？”闻明衔了一根边说边点火。

“我姓九。”自从周隹给他起了这个称谓，九哥一直沿用。

“九……这姓还真少见啊。我叫闻明，闻名的闻，文明的明。”闻明吸了一口吐出烟气：“歇会，歇会，出去聊聊天，别老一天到晚闷头干，能挣几个钱。”

迎面吞吐的烟雾让九哥很不舒服，极为敏感的嗅觉讨厌这刺鼻的味道。

入城以来一直没有与人有什么交际，难得有人主动走近也不好拒绝，于是跟着闻明走了出去。

找了个台阶坐下，闻明开始找话茬，闲聊么当然东拉西扯：“兄弟，看你年纪不大怎么少白头啊。成家了没？”

“没。”

“哦，晚点成家也好，你看我成家早吧，媳妇儿还跑了！”闻明气冲冲吐出一口烟气，好让心中恼怒随烟气消散。

“为什么？”

“说我外面结交狐朋狗友不归家呗，我哪天不回家了！交交朋友喝喝酒又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再说我又不是天天去，拿这事跟我挑理，你说我哪不对了？”

问题让九哥一时语塞不知道是该安慰好还是劝解好，脑中半天攒不出一个整词只好笑笑。

跟一个刚认识的人抱怨家事似乎有些不妥，闻明吸了口烟想想该聊点什么，突然想起昨晚的事话锋一转：“对了老九，你信不信这世界上有妖怪？”

突然蹦出“妖怪”两个字让九哥无所适从，第一反应是故意旁敲侧击试探自己，警觉地打量起他防止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闻明没注意到他的反应深吸一口提提神，吐出烟气，手臂向前一甩弹出烟头大声道：“我跟你说，我就他妈怀疑昨天遇到妖怪了。”

原来说的不是自己，九哥放下心来挥手摆了摆烟气故作不知情：“遇到妖怪？”

“我昨晚不是跟朋友在外面喝酒吗，喝的有点多，不知怎么的就躺路边睡着了。半夜给我冻醒，迷迷糊糊好像两团黑乎乎的东西在眼前晃，后面的就想不起来了。再后来我就觉得有个什么东西靠了上来，吓得我眼睛都不敢睁。”闻明说的有声有色，尽可能把脑中碎片表达出来。

“你都说酒喝多了，做梦梦到的吧。”九哥试着把话往妖怪以外的地方引。

“不可能！喷出的气都他妈的糊我脸上了，我差点吓尿了知道不。”闻明突然激动起来，对自己的看法极其肯定，容不得他人质疑。

“搞不好是野狗野猫靠近嗅的你，要是妖怪你还能活下来？”

“不可能是猫狗，要是猫狗我就不怕了。”被九哥这样一说，闻明也有点质疑却拉不下面子，只是“不可能”说得稍稍失了底气。

“以后少喝点酒吧，你跟谁说谁也不信。回去吧，下午还要送货。”九哥起身拍拍衣服，谈论妖怪的经历难免触碰到心底的记忆，他只想把过往深埋，不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