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樊曙只能悬赏缉拿,终于收到了线索,原来韩新东的家眷,都藏匿在叙州郊外的一个大院子里,院子周边,居然有百十来人看着,其家属与其说藏匿,不如说软禁。
钟小旗直接让韩新东母子相认,不过韩新东心硬,仍然不说老实话。樊曙直接让韩新东的小儿子去见韩新东,韩新东这才崩溃交待了内情。
本来樊曙一直对韩新东提携有加,韩新东忠于任事,并无非分之想。
只是一天去衙门办事后回家,竟然家人全都不见,韩新东发疯似地找,只找到对方留下的信,信中要求他按照一个叫李小虎的指令行事,信中还附了小儿子的手镯,韩新东担心小儿子安全,这才行出了盗粮这样子的大事,如今看到小儿子安全,他自然就将一切交待。
樊曙连忙叫人缉拿这个李小虎,李小虎倒是很快被找到了,只是已经变成死老虎了。
钟小旗只得重启运粮之事。
樊曙意识到事态严重,对方竟然能够做得如此高明,如果对方不是盗粮,而是将自己杀掉呢。
在钟小旗第二次到叙州时,见樊曙苦苦找不到线索,便道:“上万石粮食,还是得从大户入手。”
如此不到两天,案情便已水落石出,原来这叙州有秦、禇、姚、钱四个大户,这四户旧日里,与樊家也有些交情,不过四家平常来往不多。这次四川闹饥荒,四个大户难得聚在一起,商量着屯粮发财的大计。此次听闻叙州数十万石粮食调往顺庆,便想到了狸猫换太子的盗粮毒计。
四大户家支众多,不少人都在叙州官府衙门里有一官半职,有些个受到四家恩惠的,走了漏了粮食的风声,四家便找到了管粮的韩新东,这韩新东原本不配合,他们便绑架了韩的全家,迫使韩就范,将掺了砂石的粮食换了官仓的好粮食,行这不义之事。
樊曙与钟小旗联合将情况上报李定国,李定国勃然大怒,竟然有人敢对救命粮下手,回复明令对几个大户和吏员中的组织者处死,参与者服劳役,几个大户的粮食除留一下家小食用外,其余全部充公。
樊曙组织部队,迅速包围了几次大户的寨院。
“哈哈哈,不知什么风,把樊旅长吹到了禇家大院。”禇家的当家人禇家驹一身紫衣,一脸傲娇的神态。
“禇大哥一向可好,恕樊某有军命在身不能下马见礼。”樊曙一脸严肃的表情。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禇某寒舍前,有何军命啊?”禇家驹装作不解地问道。
“吕文何在?”
“属下在。”
“给我拿下。”樊曙道。
“是。”
吕文等几人又冲上去就将禇家驹。
“你们是何人,竟然敢绑架东家。”禇家驹管家立刻带人,手执棍棒凶神恶煞地冲了上来。
一个排长带三个人长枪一挺,当场刺死了两个,这些人才老实,樊曙命人全部带走。
“禇家驹,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抢夺救灾粮。”樊曙亲自提审了禇家驹。
“樊旅长冤枉啊,小人就是一个正经商人,哪敢抢夺救灾粮啊?”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管家在8月17日,到顺民街32号干什么?”
“他去干什么,小人哪里知晓,大人可以去问他。”
“你家最近一个月,已经卖到合川、涪陵粮食共计78船,说粮源从哪里来的?”
“樊将军,你我两家是旧识,当年你家起兵保明,我禇家可出了大力。”
樊曙看了一下左右,全是心腹之人,便道:“若非旧识,只怕你们现在已成刀下之鬼。”
“烦请兄弟你帮我渡过此劫。”禇家驹低声道。
“四川到处缺粮,大都督为此心急如焚,你们拿救命粮打主意,大都督震怒非常,原意是要将你们全部诛杀抄家,若非父亲在重庆为你们极力求情,只怕你们早已……。”樊曙低声说道。
禇家驹一听,冷汗涔涔,“兄弟救我。”
“这大都督为人精明,不要打马虎眼啊。”
“我愿出黄白之物,为自己赎身,求大人开恩。”
樊曙白了他一眼:“你啊,真是糊涂,你什么昧心钱你都敢挣啊?你以为钱什么都能办了?”
“千错万错,都是愚兄的错,你我两家世交,你不能看着我一家被诛啊。”
“要不是看在两家世交,你怎么能活到现在,那不可一世的秦家,已经全部都问了斩,禇、姚、钱三家与咱们樊家有旧,父亲已经极力奔走,只能等啊。”樊曙说道。
“没有证据杀人,我可不服。”禇家驹自以为自己做得还算天衣无缝。
“大都督并非好杀之人,但在这事事关上百万人性命,他杀起你来,只怕眼睛都不眨一下,管你服不服。连鳌拜都打不过他,你以为你能把他怎么样?当年咱们樊家军在走马山,两万人打不过他五千人,我爹都不能拿他怎么样。”
禇家驹的心直往下沉,感觉遇到了这辈子最大的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