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 番外一章：民国烽火情长

初逢洋场

民国十四年，上海滩仿若一个巨大的幻梦舞台，纸醉金迷的气息顺着黄浦江的水汽弥漫开来。外滩洋楼林立，街头巷尾满是摩登男女，洋行招牌闪烁，汽车喇叭声与黄包车铃铛声交织。谢允的身影出现在码头，那袭月白长衫在一众或西装革履、或短打装扮的人群里，显得别样儒雅，身姿笔挺宛如青竹，眉眼间的英气是多年海外求学沉淀而成，此刻归国，怀揣的是对故土改天换地的热望。

墨染乘坐的轿车缓缓停在码头附近，他推开车门，军靴踏地，一身戎装剪裁合身，凸显出紧实有力的身形，剑眉下的星目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与霸气，让人不敢直视。他此次前来，不过是家族事务里寻常的商船视察，却不想命运的齿轮悄然开始转动。

人群如潮水涌动，谢允正满心沉浸在归国的思绪里，冷不防被一个扛着大包的莽撞苦力撞个正着，整个人向前扑去，手中那沓精心整理的文件脱手而出，洋洋洒洒飘落一地。墨染本就目光敏锐，见状立刻快步上前，蹲下身子帮忙捡拾。待他站起身，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仿若有细微的电流噼里啪啦穿过周身，让周遭的喧嚣都短暂失了声。墨染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醇厚好似陈酿美酒：“这位先生，没伤着吧？”谢允忙不迭理了理衣衫，拱手说道：“多谢，无妨。”几句简单对白，却好似在彼此心间悄然种下一颗不知名的种子。

谢允寻了处旅店落脚，整理行囊时，脑海里总会时不时浮现出墨染那英挺的面容，挥之不去。而墨染回府之后，与兄长说起这桩小事，语气里也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在意，命运的红线已然悄悄缠绕。

学堂共事

机缘巧合像是命运刻意的安排，谢允凭借出众的留学履历与满腹才学，受聘于城中声誉最隆的新式学堂。开学首日，教室里坐满了眼神明亮、满是求知欲的学生，谢允走上讲台，不慌不忙打开教案，开讲西方浪漫主义文学。从雪莱诗歌里对自由与理想的炽热追求，到拜伦勋爵桀骜不驯的传奇人生，他口若悬河，配合着手势，将那些异国的浪漫故事描绘得绘声绘色，引得台下学生阵阵惊叹，不时奋笔疾书记录要点。

与此同时，墨染受家族长辈嘱托，也踏入这所学堂兼任军事教官。操练场上，阳光炽热，墨染身姿矫健得如同猎豹，他大步走到武器架前，取过一把崭新的手枪，站定身姿，在学生们灼灼目光下，双手灵动如飞，眨眼间就将手枪拆解成一个个零部件，随后又迅速组装还原，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帅气利落至极，收获一众学生发自肺腑的崇拜目光与喝彩声。

课后，校舍走廊成了他俩时常碰头的地方。起初只是礼貌性地点头问候，而后话题渐渐宽泛起来。谢允谈及要用知识做利刃，划破这乱世里民众蒙昧的黑幕，倡导自由、包容的学风，让新思想的火种在年轻一代心中燎原。墨染虽自小在军阀家庭长大，耳濡目染皆是铁血与权谋，但内心深处也向往着国家的革新蜕变，对谢允的想法不仅认同，还拍着胸脯打趣道：“谢先生放心，有我这一身军装镇着，保准新式教育能在这上海滩稳稳扎根。”这般谈笑风生，让两人之间的情谊如同春草，不知不觉间愈发茂盛。

舞会邀约

城中权贵为了彰显地位、联络各方，牵头举办了一场奢华至极的西式舞会。烫金的请柬如雪花般飞进上海滩各界名流的府邸，谢允自然也收到一份。他本打算随手将请柬搁在一旁，这类充斥着虚与委蛇、纸醉金迷的应酬，向来不是他所热衷的。然而，舞会前夕，一阵沉稳有力的敲门声打破了谢允房间的静谧。他打开门，只见墨染身着一身笔挺西装，将他原本的硬朗气质中和出几分儒雅，手中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馥郁芬芳瞬间盈满室内。“谢先生，今晚可否赏脸，共赴舞会？”墨染目光诚挚，眼神里藏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谢允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待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俩并肩踏入舞会大厅。水晶吊灯洒下如梦似幻的璀璨光芒，乐队奏响舒缓悠扬的圆舞曲。墨染绅士地伸出手，轻轻牵起谢允的手，将它搭在自己肩头，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带着他缓缓步入舞池。两人的舞步轻盈飘逸，旋转之间，彼此的呼吸温热可闻，周围投来或艳羡、或好奇的目光，他俩却仿若置身于只属于彼此的小世界，眼中唯有对方眼眸里闪烁的那点微光，情愫也在这一曲舞毕后暗暗升温。

危险初窥

上海滩的地下世界，向来是黑帮势力的盘踞之所，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黑暗蛛网。谢允在学堂里不遗余力地宣扬民主自由思想，好似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层层涟漪，也触动了反动势力敏感的神经。

一日傍晚，天色渐暗，谢允结束课业后独自离校。狭窄的小巷里寂静无人，只有他的脚步声在青石板路上回荡。不知何时起，他敏锐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回头张望，却只见几个黑影隐匿在墙角暗处，影影绰绰看不清面容，偶尔还传来几声充满威胁的冷哼。谢允心跳陡然加快，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当下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奔回住所。

墨染听闻此事后，瞬间怒发冲冠，当场拍案而起，一双星目瞪得滚圆：“敢动谢先生，简直是活腻歪了！”立刻雷厉风行地调遣自家亲兵，让他们换上寻常百姓的便衣，悄无声息地埋伏在谢允日常出行的必经之路。不仅如此，他还放话出去：“谁要是敢对谢先生不利，就是与我墨染为敌，我定叫他全家不得安宁！”谢允得知墨染这般维护，心底仿若有暖流潺潺淌过，看向墨染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毫无保留的信赖与亲近。

战火突起

乱世风云变幻莫测，军阀混战的硝烟终究还是毫无预兆地蔓延至上海。墨染所在的家族势力被卷入这场残酷战局，前线战事吃紧，每日战报如雪片般飞回上海，字里行间皆是伤亡惨重、阵地岌岌可危的噩耗。墨染接到军令，需即刻奔赴战场指挥作战。

临行前，他心急火燎地赶到学堂，彼时夕阳如血，将整个校园染得一片悲壮。他一路奔至谢允的办公室，推开门，见谢允正站在窗前发呆，墨染几步上前，双手用力握住谢允的肩膀，目光灼灼似火：“谢允，等我回来，这场仗打完，我发誓，定护你一世安稳。”谢允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只是用力点头：“你千万保重，我等你凯旋。”望着墨染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在那片如血残阳里，谢允的心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满是忧虑与牵挂，此后日夜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