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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然出院后，把手里十万块钱一分不剩的给了张猛。

王璐璐当着陈玉然和蒲幺美的拿走了全部的钱，张猛带着几个混混恶狠狠对陈玉然说：“剩下的钱赶紧给我！”

“还有菲菲的疗养院，你至少先交三年的钱！”

那疗养院死贵死贵的，像张菲菲这样痴傻不能自理的人一个月下来至少要四千块钱。

还不算其他开销。

陈玉然说：“钱都给你了，走吧！”

张猛走后第二天，陈玉然强硬着出院。

蒲幺美不大会做饭伺候人，陈国栋跟着回了陈家大平层。

那几天已陈玉然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说话。

偶尔，陈国栋送饭进去，看见陈玉然失魂落魄的看着窗外的阳光。

她喊住陈国栋，她问他：“爸，你说我哪点比不上陈小秋？”

“为什么，我落得这个下场……”

“她成了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陈玉然连眼泪都没有了。

陈国栋看不得玉然这样，虽然他已经知道玉然也不是他的女儿。但二十几年的父女情不是假的。他真心疼玉然，玉然也敬他，重他这个父亲。

陈家人蒲幺美和玉豪都看不上他。

只有玉然，无数次他被蒲幺美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玉然会站出来，站在陈国栋的面前。

这个女儿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不好的话，她总是喊他爸爸。

无论什么时候，她的心里都有她。

逢年过节，她替他买最好的皮衣，替他买皮鞋，替他买按摩椅。

她知道他好喝酒，她把茅台塞给他。

他舍不得，玉然就亲自给他倒。

玉然说：爸爸，我努力挣钱拼搏就是想看你和妈妈还有弟弟过好日子。

陈家人都过好日子。

这样的玉然，陈国栋狠不下心。

更看不得玉然如今这副模样。

陈国栋坐在玉然的床头，他伸手摸摸玉然的头。

像小时候那样，喊她：“玉然，别想那么多。”

“人的一生，日子很长很长。你只是这两天不好过，又不是一辈子不好过。”

陈国栋温柔的说：“听爸爸一句劝，别和你妈再想着什么陈家，什么玉豪了。”

“爸算是看明白了，咱们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干嘛非要拼尽全力攀高枝，过人上人的日子。咱们就过普普通通的日子不好吗？”

陈国栋一边说一边抹泪，他拍着玉然的肩膀：“爸打算重新把菜市场的面馆开起来，该赔偿张家的钱，咱们父女俩一起挣钱赔。欠的账还完了，咱们就过普通人的日子。”

“啊，玉然。”

“咱们回头看，怎么着也比以前好啊。”

陈玉然笑了，笑着笑着哭了。

她摇摇头，对陈国栋说：“我都不知道，人生还可以回头看。”

“爸，你真好。”

“如果不是娶了妈，你这一生不会这么苦吧。”

陈玉然靠在陈国栋的怀里，她的眼泪簌簌的，湿透了陈国栋洗得灰白的外衣。

她没有告诉陈国栋，她什么都知道了。

前段时间，她去探监，玉豪把什么都告诉他了。

那天陈小秋找他说的话，玉豪小时候的事，还有蒲幺美总是定期离开的事。

陈玉然又不傻，一查，就明白了一切。

她没有去问蒲幺美，她到底是谁的女儿。

陈玉然自己偷偷瞒着所有人和拿陈国栋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

她不是……

她不是他的女儿。

陈玉然不知道陈国栋知道不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儿，但她知道陈国栋知道玉豪不是他的儿子。

这个老实巴交的父亲，居然还想着重开面馆，替别人的儿子还债。

陈玉然哭得抽泣不止，声音压抑着。

陈玉然说：“爸，以后如果我不在，你不要再管我妈。更不要管陈玉豪。”

“你这辈子，谁也不欠。”

“明白吗？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