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王月哑着嗓子勉强挤出两个字。她转身欲走,却犟着性子又停下脚步,红着眼问:“听说你在议亲,是怎样的女子?”
“是啊,”裴兆沉吟片刻,正色道,“我的娘子,自然是门第显赫、德行无双的女子。”
王月的心骤然一沉,眼泪不争气地涌了上来。她吸了口气,转身飞奔离去。
“月儿!”裴兆望着她跑远的背影,终究还是喊了一声,“春日花粉最多,你素日里最怕花,小心别过敏起疹子了!”
话音未落,王月的脚步更快,泪水早已模糊了眼前的路。
王月一口气跑到连廊尽头,掩面低头哭泣,眼泪簌簌滑落。她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刚的对话:裴兆温和疏离的声音如同冷水浇灭了她所有的期望。
“什么门当户对,什么德行无双……以前兆哥哥明明说我可爱。”她抽噎着,心口像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委屈和愤怒一同涌上来。
“咳咳……”跑得太急,她的喉间一阵发痒,不住地咳嗽起来。
“都是这破花!”她低头捂着嘴咳嗽,忽然想起头上的那朵金桂牡丹。这是她求了大哥王敬朗许久,才花五金买来的佳品。可此刻,她只觉得这花碍眼又碍心,于是狠狠地将它扯下,随手扔进了连廊外的树丛。
“小姐,你跑哪里去了?让我们好找!”王月的侍女南风和知意从连廊西边赶来,气喘吁吁地喊着。
“这是怎么了?”南风看到王月满脸泪痕,焦急地问。
“春日里花太多了,熏得我难受。”王月随口撒了个谎,接过知意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
“小姐快吃颗蜜姜丸吧!”知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蜜丸递给王月。
“还是去取些水一起服用吧!”南风看着硕大的蜜丸,建议道。
“你什么时候见过小姐吃蜜丸还要用水?”知意笑着打趣南风。
“可这是裴家春宴,若被人看到岂不是惹人笑话,失了小姐名门淑女的名头。”南风小声提醒。
“淑女?”王月听到这两个字,冷笑了一声,“那我们便去席上寻些水,让他们瞧瞧这淑女是怎么喝药的!”
主仆三人一边说一边往宴席方向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垂柳下隐隐有目光追随。一个身穿绿袍的少年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们的背影,低声自语:“还真是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