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若回忆起那个突然造访的陌生男子,他试图在没有任何解释的情况下将她带走。
当她看到那个男子被老鸨用扫帚打得头破血流时,心中充满了恐惧。
想象一下,一个满脸是血却还面带微笑,伸出颤抖之手的人,怎能不让人感到害怕?
随着那个男子一次次上门,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行为后受伤离去,林芷若逐渐学会了面对小事而不慌不忙。
那个男子自称是她的父亲,但在林芷若心中,她的阿爹林祥才是真正的父亲,那个陌生人绝不是。
从角色扮演的角度来看,他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捐精者。
他企图将阿爹林祥推到一边,自己来扮演父亲的角色,这绝不可能,林芷若绝不会让步。
在红霞楼里,她听到的都是关于生下她的女子遭遇不幸已离世的消息。
即使她还活着,对林芷若来说也毫无意义,因为她已经是阿爹林祥的女儿,她觉得这已是莫大的幸福。
错误并不全在那个男子身上,从这个角度来看,她反而对他心存感激。
最重要的是,林芷若对生下她的女子没有丝毫作为母亲的记忆,只有那可怕的泼妇形象。
林芷若不喜欢他,但并不恨他。
这就是林芷若对智谋将军的感情。
只是由于林芷若以往只遇到过不擅长应对之事,从未有过讨厌何人的感觉,因此在应对上或许有些过激。
若问她是否原谅他,有人比林芷若更恨他。
(嬷嬷或许也该原谅他了吧。)
那个男子是否留意到了菜花盒子中的信件?
那是林芷若对捐精者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若他不明白,他可以为那位性情温顺的妓女赎身,那样或许会更加幸福。
“你这么说,但我却觉得你对他并无好感。”
“权总管,您还未真正了解那个男人。”
当林芷若急于赶往中祀会场时,是智谋将军向她伸出了援手。
林芷若揣测,他可能早已预感将有事情发生。
与林芷若通过搜集现场遗留的状况或证据来推测情况不同,那个男人不会慢慢去做那种事。
他是凭借直觉判断出其中似乎有蹊跷,而且料事如神。
“总管是否曾在那个男人的授意下,调查过一些事情?”
面对林芷若的询问,权无双陷入了沉默。
他喃喃自语:
“原来那件事是……”
看来她的揣测是正确的。
刘武之所以能及早对膳食药官展开调查,以及刑部迅速采取行动,或许都是那个男人的功劳。
只是,那个男人极怕麻烦,总是让旁人去做事,自己却不肯行动。
若他亲自公开采取行动,如今的情况或许会大不相同。
(此刻,那十三香……)
或许已在她手中,这让林芷若深感懊悔。
那个男人全然不知自己拥有着多么非凡的才能,这是阿爹高度赞扬的才能,即便在全国范围也难以找到几人能与之匹敌。
林芷若知晓,这种情感唤作嫉妒。
“虽无法并肩作战,但最好不要与他为敌。”
林芷若轻蔑地只说了这一句。
再者——林芷若举起左手,凝视着自己小指的指尖。
“权总管可知?”
“知晓何事?”
“这指尖之处,即便被切断,亦会重新长出。”
“……此等话题,用餐时提及是否妥当?”
权无双难得半睁着眼瞪着林芷若,与平日里的态度大相径庭。
“那么,容我再问一个问题。”
“何种问题?”
“若那单片眼镜的男子对总管说‘唤我爹爹’,总管会做何感想?”
权无双一时语塞,罕见地露出不悦之色。
“哎呀哎呀。”
恒华掩口看着他,笑道。
“定会想打碎那眼镜。”
“没错。”
权无双似乎明白了林芷若想要表达的意思,喃喃说道:
“为父之责,真是艰辛。”
在一旁侍奉的高忠诚,不知为何散发出一股哀愁之气,是否曾遭遇过何事?
“侍卫这是怎么了?”
林芷若一问,高忠诚仰头望向天花板,感慨地说道:
“这世上没有哪个父亲愿意被自己的子女所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