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4章 鬼使神差地落在了乾西宫的院子里(2 / 2)星际迷航大基建时代首页

“啊这!元大哥,万万不可!今日之事我先弄砸了你的好意在先,怎可再收你宝物?”

“收下,不收下,是不是瞧不上你元大哥?”

“这……哎!”秦源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伸手接过沙壶,然后说道,“元大哥,你待我真是……我无以为报!”

心里想着,看来回头不把剑仙遗秘上的内容透露一些给他,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了。

这大舅哥,一定得扶啊!

钟瑾元见秦源收下沙壶,终于欣慰一笑,说道,“这就对了。你且记住,你现在已经是咱们半个钟家人了,这些东西给你你便收着,无需见外!再见外,便是不拿我们当自家人了!”

“多谢元大哥,我一定谨记!”

“哈哈,这般便好!源弟,那你便早些歇息,勿要胡思乱想!”

“好,元大哥也早些歇息!”

……

待钟瑾元出了房间,秦源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脸上,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早已退去,肿也已经消了,不得不说仙气、正气、冰魄三合一的护体效果还是很强的,虽然钟瑾仪用了些许大宗师正气,但终归一点没伤到他。

当然,关键还是钟瑾仪及时恢复神智,只用了“些许”正气,她要是出狠力的话,再多护体之气也难挡他现在变成猪头,毕竟那是大宗师打大宗师,生扛谁扛的住啊?

想想,挨了两巴掌,但是竟无意间一睹那啥,还得了元哥儿的宝贝,也算值了。

元哥儿,是自己一辈子的亲大哥!

就是钟瑾仪那儿,回头还得想办法安慰安慰她。

怎么说,人家也是女孩子嘛,到底是吃亏了,虽然自己也不想的……

收拾了下现场,秦源就关上了门,不过门闩已经被钟瑾仪推坏,所以只好拿个椅子给挡住。

秦源知道钟瑾元为什么着急回去。

因为今天十七,每月月中都会开仙缘会,十五、十六没开,那么十七就一定会开。

不知道这次仙缘会,会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呢?

第三百零二章 一段江湖佳话

秦源枯坐房中,等待仙缘会的召开。

喝了三大杯茶水,嘴巴里很润,但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

就像一个在沙漠中走了很多天,又饥又渴的探险者,光喝水并不能解决问题。

秦源开始琢磨,吃点什么比较得劲呢?钟府倒是有的是吃的,可以让丫鬟送点过来。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传音石在蜂鸣。

原以为是仙缘会召开的信号,但是他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钟瑾仪的传音。

顿时,脑海里又泛起钟瑾仪那曼妙的身材,如玉的肌肤,完美的曲线,以及清冷而发红的脸庞……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软软的,泛着粉红的色泽,不用咬就能想象出那甘甜多汁的味道。

此物,最解饥……啊呸,最解相思。

秦源很遗憾自己对钟瑾仪竟然满脑子都是这种想法,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在蓝星上的时光,那时的自己就是这样,看到漂亮的女生,习惯先抛开衣服来揣测一番。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这种习惯,大概是从……被初恋在头上种草开始的吧。

当他发现有好几个套马的汉子在自己头顶上来回飞驰的时候,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很傻,于是也抽出了自己

精心布局、步步为营,先在初恋生日当天,当着她的面播放了PPT,以图文并茂的形式帮她回顾了下几个经典时刻,然后抛下哭着求原谅的她,大笑着出门。

那一天没有叫上其他朋友,是他最后的善良。

接着,他又找到了那几个在他头顶跑了许久的汉子……的女友、妻子,精心设计之后,也完成了反跑。

录下视频,在他们各自人生的重要时刻,比如生日、比如结婚、比如喜得贵子,当作礼物送给他们。

这其中,有一个还是他昔日的朋友,当他说要送他生日礼物的时候,他甚至还在沾沾自喜,眼神里充满了智商和身体上的优越感。

所以,那一场生日趴充满了欢乐——看客们的欢乐可以理解,但是秦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见了血,还是那么欢乐。

大概他觉得,身为渣男,在这个时候应该欢乐吧。

从那时起,他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就彻底崩坏了。

他是一个十八线的小演员,但他早已不是那么单纯的小演员。

于是,在他重生成为太监的时候,他一边认为这是报应,一边却仍在感叹皇妃很漂亮。

他眼中那个崩坏的世界,似乎有所复原,但又没有复原。

直到,他看到钟瑾仪重重抬起又轻轻打下的手,看到她出离愤怒却又闪过一丝不舍的眼神……他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情绪戳中了自己。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以她的出身、地位和脾气秉性,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他又想起了敏妃,在刀光剑影中,柔弱的她义无反顾地挡在自己面前。

很突兀么?大家只是几面之缘而已,却值得舍身相救?

但在这个世界,一眼万年似乎也不是神话。

相传程中原和他的妻子,是在一个村寨认识的。

认识的第一天,他就与她说,我叫程中原,眼下是中原第一剑客,但是以后会成为天下第一剑修,你要不要做我妻子?

她当时睁大了眼睛,但终究鼓起了勇气。

喊:娘,有坏人!

他拔剑,杀了突然出现的十几个盗贼。

然后淡定地擦了擦沾满鲜血的剑,再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她终于颤抖着答应了。

遂成江湖一段佳话。

额……好像哪不对?

反正,秦源觉得自己应该给钟瑾仪有个交代,而不是因为看过她什么,就在心里产生某种优越感。

正气输入传音石,他听到冷静的三个字。

“你过来。”

秦源没想到钟瑾仪提的竟是这个要求,现在要自己过去,做什么呢?

不过,他没有打算拒绝。

不巧的是,这时候仙缘会的传音石也发出了五彩斑斓的光芒。

仙缘会没有提前请假,无故不得缺席,秦源只好先对钟瑾仪说道,“好,我一会就过来,等我。”

“最多等你一刻钟。”

钟瑾仪淡淡地说了几个字。

放下传音石,已经换上穿白色睡袍的钟瑾仪,转过头看向了月色阑珊的窗外。

无意间,看到窗台上还遗留着一片杏红花瓣,钟瑾仪不由手轻轻一抬,那花瓣便悠悠地飘了起来,又无声地落到她的手心。

杏红花微凉,躺在她的温柔的掌心里,渐渐地化开、消失,如一抹雪花膏,滋润了她的肌肤。

钟瑾仪轻叹了一口气,目光又投向了梨花木的梳妆台。

梳妆台下,有三个抽屉。

最下面一层抽屉,上了一把精致的锁。

……

仙缘大会。

秦源火急火燎地上了“云端”,发现除了老甲,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各位,不好意思,我刚有点事晚了。然后,一会儿我还是有点事,要早退一会儿。”

痴情上人:“哼!”

阿牛笑:“怎么,小宝今晚美人有约?”

秦源也笑了笑,“想约牛哥的妹子。”

痴情上人:“哼!”

阿牛停顿了下,然后幽幽地问:“你在哪,我们见面说?”

小妖咯咯地又笑了起来,“牛哥要打人了,小宝你开谁的玩笑不好,开牛哥小妹的玩笑?”

南霸说道,“怎么打?在哪打?”

顿了顿,又连忙补充一句,“小妖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小妖咯咯一笑,“南霸道友,你想什么了?”

南霸:“我、我……与你想的一样。”

众人笑。

痴情上人继续:“哼!”

老乙:“痴情上人,你鼻子不舒服?”

痴情上人:“没有,哼!”

啊,秦源终于想起来了。

上次痴情上人说他那个办法不管用,让他回头找他私聊,结果自己实在太忙,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于是赶紧说道,“痴情上人,不好意思啊,最近实在太忙了,把你的大事给忘了。你放心,回头我一定找你。”

身为一个良心商家,售后服务这块,秦源保证不打折扣。

痴情上人:“哼!”

阿牛:“小宝你说话,打是不打?”

秦源忙道,“牛哥,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阿牛:“舍妹已经名花有主,你这般玩笑辱她名节,再有下次我不饶你!”

“啊这……知道了,知道了。”秦源微微一笑,“牛哥,回头我私下里传你,给你赔个不是。”

此时,老甲终于上线了。

“咳咳。”

轻咳了一声,老甲今日似乎有些不太舒服。

对于他这般修为的人而言,自不可能生病,他如果不舒服,唯一的可能就是受伤了。

不过问题是,他这样的修为,到底什么人能打伤他?

第三百零三章 对了如何,错了又如何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今日的仙缘会,便开始吧。”

老甲淡淡地说了句,却是自有威严,黑云之上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那么,按照老规矩,老乙你先说这半月来的体悟吧。”

“好。”老乙立即接话道,“近日无甚大事,与小妖一起改进了一个仙食配方,大家且看。”

话音一落,一道金光飞起,众人眼前便出现了一行金光闪闪的大字,自是配方的内容。

“此配方于提升仙气有大妙处,我已亲测,非常管用。难得的是,较小妖原先的配方,毒性可减大半,且效力增加三倍以上。

于我而言,食之一剂,可顶十日之修。不过,因其毒性尚有,故而不可日日食用,最多每七天服用一次。另外,初获仙气者慎用,至少要减量,否则根基不牢或有危险。”

老乙一向稳重,把禁忌的地方说得很细,以避免大家走弯路。

他的话音一落,顿时赢得了一片赞叹。

这绝对是这两个月来最有价值的发现,如果以老乙的修为,吃这个补方也能顶十日之修,那在场的其他人,怕也能顶不少修为。

不过秦源细看了下这个配方,却是微微皱了皱眉。

心想,这方子与剑仙日记中提到的方子,倒是极为接近了,只差了两味药,尤其是那味铜钱花不对。

不是不对,而是问题很大!

柴莽说的是青鸢花,他还特别指出,有种像铜钱的花与青鸢花药性很像,但是一旦用铜钱草此方就会产生毒性,此毒初看无甚大碍,但是时间长了容易反噬仙体,虽然也能祛除,但很费时日,综合起来得不偿失。

秦源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说一说,毕竟南霸、痴情上人都对自己不错,至于大舅哥更不必所,让他们能少走点弯路就少走点吧。

于是,斟酌了下用辞后,他说道,“老乙前辈,此方确实很妙。不过,这毒性应该来自铜钱花吧?我知道有一味药,与铜钱花药性极为相近,但没有毒性,或可替代。”

这话一出,顿时全场一片寂静,大伙儿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老乙微微一愣之后,颇有些不高兴地问道,“看来小宝道友也懂药理?那你说,以何药代之?”

小妖笑着接话道,“小宝道友,你可能有所不知。咱们会里的寻仙药,向来都是我初配,老乙来改进的。

老乙可是药理行家,大伙儿都猜他是药家的哪位名宿呢!而这味铜钱花是我与老乙讨论了数日才定下的,我二人都认为已是最佳了,所以你今日若是说不出更好的方子,我和老乙都会生气的哟。”

南霸立即接话,“小妖说的对!小妖道友也是药理名家!”

痴情上人接话,“呵呵!小宝道友的话,老道现在不太信。”

秦源看了痴情上人的影子一眼,心想这老家伙看来对自己怨念很深啊,看样子这次他的情商真的不轻……

“咳咳咳,”老甲又咳嗽了几声,然后说道,“小宝,那你便说吧。坐而论道,无可不谈,有没有道理都无妨。”

老甲看来伤得不轻,但是他没提,也没人敢问。

秦源便说道,“老乙前辈,小妖姑娘,我并非质疑两位,只是提个建议哈,勿要见怪。我说的是青鸢花,用来替代铜钱花,其他的不变。”

其实还有一味药与剑仙记载的不太一样,但是秦源不打算说了,毕竟原原本本透露剑仙遗秘所载,可能不太安全。

这里随便拉出一个都是大佬,谁知道有没有柴莽子孙?万一他听过这味配方,而自己能完整地说出来,他能不起疑?

秦源说完,老乙立即笑道,“青鸢花虽与铜钱花药性相似,但与仙气亲和力较低,如何能助仙气增长?如是如此简单,我与小妖难道会想不到么?”

这个问题秦源不懂,但是秦源相信剑仙说的肯定没错。

毕竟,丫不至于在日记中说假话吧?

那日记都是用简体字写的,也就他自己,或者来自蓝星上的老乡能看懂……他连老乡都骗,那还是人吗?

于是想了想,说道,“单一味药是如此,但是这个方子十几味药加起来,或许就不是这样了。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老乙不信,立即一语傲气地说道,“那好,回头我便试试!若是真如你所说,老夫这便砸了炼药的炉子。”

“前辈,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源刚开口,却听小妖说道,“小宝,那若是你错了,当如何?”

秦源不由皱了皱眉,心想这可是剑仙说的,你们非要跟剑仙顶嘴?

莽哥,这面子我给你挣了!

于是说道,“若是错了,我亲自过去给你们二位赔罪,要跪要叩绝无二话,大不了到时候戴个面具,也不算坏了会里规矩。不过,小妖姑娘,若是我对了,又当如何?”

“咯咯咯,”小妖又笑了起来,“若是你对了,我便来给你赔罪,可好?”

南霸立即说道,“小妖说的对,到时候……我也一起去!”

他是看明白了,小宝对了,小宝去找小妖,小宝错了,小妖去找小宝。

不管对错,好像他都亏?

这时,老甲又道,“好了,不要争了,此事试试便知。”

这事便算过去。

接下来,轮到痴情上人、阿牛等一一发言,两人简短地说了些心得,但都没有太大的体悟。

轮到秦源,秦源将自己仙气入血来加快仙气吸收的事说了,毕竟他现在有更快的修炼方式,所以说出来也无妨。

这个方法果然又引发了一阵质疑,尤其是痴情上人,更是“呵呵”个不停。

不过,依然是老甲一锤定音,让大家回去试试便知,勿要妄下结论。

甚至,他还提了一句,“仙气入血之法看似不合常理,但仙气并非正气,诸位切勿混淆。寻仙之道艰且长,若是我等为固知所困,怕是难以精进。”

这话一出,所有质疑声就全部平息了。

老甲就像个憨厚的长者,不偏向谁,也不轻易质疑谁,无论对错他都很包容,显然他就是这个寻仙会的主心骨。

只要有他在,这个会里的所有人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和方向感。

秦源说完后,看一刻钟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于是赶紧跟老甲请假,说自己有要事处理,需立即离开。

虽然他也很想再等一会儿,听听老甲会不会说他受伤的事,如果他肯说,那一定是件惊天动地地大事。

但,毕竟答应了钟瑾仪一刻钟之内到的,再失约那可就新仇旧恨加一起了,于是也只好告假,心想大不了回头问问阿牛。

老甲也没多问,便同意了。

秦源即刻退出仙缘会,眼前一晃回到现实后,便打开门,飞快地朝钟瑾仪的院子跑去。

第三百零四章 既然如此……

秦源跑到小院,轻轻推开木门,然后调整了下呼吸,闲庭信步地走了进去。

院子不是很大,但是院内各种奇花异草甚多,有些花可以在夜间散发出幽幽的荧光,更给人曲径通幽之感,霎是好看。

毋庸讳言,秦老艺术家是喜欢这种调调的,想想以后若能与钟大人在院中花间嬉戏,比如他蒙上眼睛到处摸,然后钟瑾仪在旁边喊“来呀,来抓我呀”之类的,想必是人生一大乐趣。

当然,也是想想罢了,至少现在不可能,按照钟瑾仪现在的脾气,要想让她玩这个,她能当场拔出大宝剑。

走到钟瑾仪房前,秦源收了收情绪,把不正经的那些都抛开,然后正了正衣冠,告诉自己正经点,别跟个小无赖似的。

因为,钟瑾仪一定是很认真的,想找自己谈谈。

“咚咚咚。”秦源敲了敲门,然后说道,“仪儿,我来了。”

话音刚落,门就自动开了。

进门是一个精致的厅堂,面积不大,但是里头的黄花梨桌和四把雕花红漆的木椅,一张长长的木榻,简约而大气。

钟瑾仪坐在侧对门的木椅上,一手放在椅背上,一手则拿着一个茶盏,目光清冷地看着秦源。

她穿着天蓝色的束腰长衫,里头穿了一层白色的圆领内衬,那纤素的身姿,清冷的眼神,精致纯欲的五官,又散发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场,让人平生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亲近的感觉。

这次可是穿得严实了,里里外外都穿了。

秦源走到钟瑾仪对面的木椅上,看着她,缓缓说道,“仪儿,唤我有事么?其实方才,我也辗转难眠,心里有话,却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说。”

这种时候,当然不能提方才之事,只能着重讲他看完之后心底产生的真诚的想法,也就是观后感。

额,就是说,不提那事,但是提那事发生后,他对两人未来的看法,把着眼点放在未来。

钟瑾仪听完,却只是淡淡地说道,“我让你坐了?”

秦源嘴角微微一抽,连忙站起来,赔笑道,“那我,就站着吧。”

这个时候,态度一定要好,要端正。

钟瑾仪放下茶盏,抬眼又一瞧秦源,冷声道,“小秦子,你认识本使多久了?”

“有,小半年了吧。”

“本使为人如何?”

“仪儿你很好……”

“放肆!”钟瑾仪皱了皱眉,打断道,“本使现在以指挥使的身份在跟你说话!”

秦源叹了口气,说道,“大人你很好,长得好看,身姿又好,虽然总是凶我,但其实待我有情有义,我都知道。你是我喜欢的类型。无论以什么身份跟你说话,我都是这般说。”

秦源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

赌的是,自己已经看过了钟瑾仪的底牌,现在她除了押自己,不会再去押别人了。

但显然,他忽略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只见钟瑾仪默不作声地放下茶盏,又一指桌上的一把剑,冷声道,“把剑拿起来。”

秦源看向那剑,只见那剑周身洋溢着冰冷的剑气,剑气近乎实质,宛若一层寒霜包裹着剑身,一看就不是凡品。

不由微微一怔。

她这是要做什么?

秦源不明白钟瑾仪何意,但是看到如此一把好剑,他突然就感觉到了某种召唤。

啊,这该死的表演欲!

只见他嘴角微微一动,随后一声长叹,闭眼间露出凄凉的笑容,当双眸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深秋霜满地的落寞。

淡淡地说了一句,“懂了。”

随后,他拿起剑,噌地一下抽了出来。

剑刃,倒映着他那孤寂的脸庞,而他深潭般的眸子中,满满地倒映着眼前的女人。

这时,秦源突然发现,这剑似乎传来一股极阴极寒的气息,通过手心直奔自己经脉而去!

一阵强烈的刺痛感顿时传来。

这剑咬人?!

秦源正想放开剑,却随即又感觉体内的万年冰魄骤然觉醒。

如同一条苍龙,威严地瞪了那股寒气一眼。

那寒气顿时收敛,就像见了猫的老鼠,乖乖地低下了头。

秦源手中的刺痛感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反倒是因为万年冰魄,觉得此剑与自己相容性极高。

隐隐有种感觉,用这剑激发的剑招,似乎能更好地爆发出万年冰魄的威力。

“好剑!”

秦源淡淡一笑,但并未打住表演的欲望,继续说道,“我曾经也想拥有这样一把剑,仗剑天涯、不羁此生。直到,那日花间,月下醉酒,美人嘴角一抹清笑,从此……满腔豪情便一笔勾销。

自那时起,这条命便是她的了。呵呵,今日她来取,正是我之所欲。仪儿,拿了我这条命,你便是我的女人!”

钟瑾仪起先一脸惊讶,但随即又改成了一脸疑惑。

心想,只是让他试一下这把吟霜古剑罢了,他这又是做甚?

然而下一秒,只见他又剑一横,朝自己的脖子抹了过去。

钟瑾仪登时心一沉,又急又气,便抬起脚狠狠地踢在了秦源膝盖后的腿窝处。

秦源“哎呀”一声,半跪在地,那剑也“凑巧”就飞了出去。

“谁要你抹脖子了?”钟瑾仪看着坐在地上,咧嘴揉腿的秦源,一脸无奈道,“你这又是什么性子?我只是说你两句,你便要抹了脖子?日后我是说你不得了么?”

“啊?”秦源一脸惊讶状,“你,不是要我自刎谢罪吗?”

钟瑾仪抬手又想打,但终究是收住了,恨恨地一甩袖子,气道,“你自刎有何用?眼下已是这般情况,我……”

钟瑾仪想说,难道我要为你守寡不成?

在秦源来之前,她其实都已经想好了。

既然事有凑巧,被他占了便宜去,那难不成还能杀了他么?

或是一切都有定数吧。

秦源又揉了揉发酸的腿,这次站起来说,厚着脸皮赔笑道,“原来你不是这个意思啊!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杀我的。”

却话音未落,只见钟瑾仪一把抓起他的肩,带着他朝屋外飞纵而去。

屋外,大宗师意剑悄然而至,钟瑾仪轻轻一跃,便带着秦源上了剑,即刻往钟家秘地雾源谷飞去。

“不是,我们这是去哪啊?”秦源有些发懵地问道。

钟瑾仪没有回答,只管御剑前行。

他们的身后,那把闪着寒气的吟霜古剑紧紧地跟着。

当年剑仙大破兵家半圣吴三坊的十三剑林,得天下名剑十三柄,却只取其首“天宗”古剑,剩余十二剑分与手下众人。

其中与他最为亲近的雷奴得其五,拖鼻涕得其三。

那拖鼻涕,便是钟家老祖,钟大财!

此吟霜古剑便是其一。

古剑认主,钟家古剑一代代认主,一代代传承。

到了这一代,其余两把剑已经认主,便是钟载成和钟瑾元所有,但唯有这把吟霜,却是迟迟未认主,连钟瑾仪与楚南红都用不得它。

于是钟老爷子相信,这把吟霜剑未来便是他家女婿的。

方才钟瑾仪让秦源拿剑,就是想看看父亲的预言到底对不对,或者……也想借此看看,秦源到底是不是父亲口中的那个人。

然而秦源轻松拔剑,且并未被霜气所侵袭,这让她确定,很多事可能真的有天意。

既然如此,那么她也就不再犹豫了。

第三百零五章 月下,美人如画

御剑飞行,晚风猎猎,此时云层渐开,月辉洒向人间。

钟瑾仪房间内,那个锁了三十年的抽屉,早已打开。

很快,二人便飞到了钟家秘地雾源谷内。

瀑布依旧,仓青仍在,林中闪烁着奇异的光点,宛如世外仙境般的存在。

一来到这里,秦源就想起了那日与钟瑾仪月下对饮的场景。

或许,从那一天起,自己就已经喜欢上她了吧。

而喜欢理由,可能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好看,清冷中带着成熟,高级纯欲的样子,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有些人,只需要看一眼,就足以动心了。

但如果只是看那一眼,秦源觉得自己未必会为她做那么多事,真正想为她谋定一切,大抵是因为那晚,她喝酒时的孤独,孤独中的冷静,和冷静中,那一抹隐藏在她潜意识中的温柔。

钟瑾仪从来不展示温柔的一面,但是那晚她肯认真地秦源说一些“离奇”的蓝星上的事,甚至愿意跟他做一些“无聊”的小游戏,秦源就知道,她心里没那么冷酷。

而那天,他与容妃寝宫的万铮争执时,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毫不犹豫地为他出头,那也是她的温柔。

至于她每次假装“为公事”之名,悄悄送自己护身的法宝、丹药,再到悄悄让钟载成来乾西宫保护自己……甚至,今晚那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一巴掌,都是她的温柔。

秦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这么感性,他觉得,自己大抵是真的喜欢她了吧。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钟瑾仪已经不见了。

再定睛一瞧,他恍然看到瀑布之上,钟瑾仪依然脱去了蓝色的外袍,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内衬,幽幽地悬浮于空中。

她的秀发披散着,在风中丝丝飞扬,双臂自然地张开,双眸紧闭着,月光笼罩在她的身上,泛起莹莹的光,宛若仙子。

秦源微微一怔,正欲说话,却只见自己周遭忽然风起云涌,一股强大的气息瞬间笼罩了他,将他卷起于空中,缓缓地带向钟瑾仪!

秦源一脸惊色,不知道钟瑾仪要做什么,但丝毫没有反抗,只任由她操纵摆布。

反正,外套都脱了,她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但很快,更让他想象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当两人距离只有一丈远的时候,秦源发现自己的外套也被风“吹”走了。

“嘶啦”一声,严格说是被风撕开的。

好粗暴,但是好喜欢。

等下……

“嘶啦!”

又是一声,秦源发现自己里头内衬也被风撕碎了!

秦源瞳孔顿时微微一缩,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这就什么都不剩了啊!

哦哦,还剩下一条底裤。

不可以,不可以再撕了!

秦源一边在心里呐喊,一边又等待着那最后的一下。

遗憾的是,直到他贴近钟瑾仪,那“嘶啦”一声也没有出现。

是,是她听到自己的心声了?

不是,如果有这个必要的话,也不是说不能撕啊!

剧情需要的话,作为一个专业老艺术家,自己也不是不能牺牲。

来啊,又不是买不起一条底裤……

正在秦源重新呐喊新主张的时候,他忽然眼前一晃。

只见钟瑾仪的内衬,也悄然消失了!

月光洒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洒在她那玲珑的身姿上,显得格外耀眼。

她什么都没穿,比秦源更彻底。

也比一个时辰之前更彻底。

秦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怎么也想不通钟瑾仪为什么突然会……会对自己如此坦白相见?

可,即便是要想做那种事,不是也应该在她的屋子里么?

非要弄这么大动静?

这里刺激倒是刺激,可没试过啊,怎么施展?

怎么才能装作经常这么干的样子,在线等,挺急的。

此时,久居帐下愤懑不已的兄弟,再一次昂首请战了。

敌军挑衅至极,此时不战,岂非为天下人耻笑?

秦源也觉得,好像是时候了,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

就在他恍惚之间,之间钟瑾仪幽幽地飘来,轻轻地贴住了他的身体。

继而,一股白色的雾气,悄然将他们两人包裹。

那雾气仿若一层蚕丝,带着温润的气息,在它的包裹下,整个人极其舒适,宛若凛冬置身于温泉。

钟瑾仪的身体很烫,脸也很烫,但她一动不动,眸子始终紧闭着。

旋即,她手心轻轻张开,只见一颗泛着淡红色的宝珠,悄然化作无数碎片,带着阵阵幽蓝泛红的荧光,纷纷扬扬地飘了起来。

很快,那些荧光便漫天飞舞,如银河璀璨,又如诗中画意,美不胜收。

一时之间,秦源被这异象惊呆,双手除了紧紧抱住钟瑾仪,竟忘了探索的念头。

光点飞起之后,开始缓缓下落,无数光点汇成了两股光的小溪。

一股轻轻灌入钟瑾仪的头顶,另一股则悄然进入秦源的头顶。

秦源只觉从天灵盖传来一阵轻舒无比的凉意,仿若在最闷热的夜,吹来一股最沁凉的风,那种强烈的愉悦感,让他浑身汗毛直竖。

仿佛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都受到了安抚。

四周,如此的静谧,仿若此刻,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

那股沁凉舒泰的气息从天灵盖出发,沿着经脉,飞快地传遍他的全身。

最后,汇聚于丹田。

秦源忽然明白了,这仿佛是正气,但却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正气!

很难形容它,似乎有了它之后,自己体内的正气更加霸道、更加澎湃,甚至……

“嗡!”

秦源忽然感觉耳畔一鸣,紧接着那种熟悉的舒畅感便传遍了全身,让他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等下……他眼睛猛地一睁。

自己,升阶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明明离升到三品中阶还需要很多的星光,居然就这么突然升阶了?

气息回转,秦源确定自己确实已经到了三品中阶!

而此时,他忽然感觉体内似乎传来某种感应,一种……微妙的,说不清的感觉,就好像哪里有点不太舒服,但又没有不舒服。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钟瑾仪“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随后,那团白色的雾气悄然消失,两人开始急速下坠!

秦源心下一惊,连忙抱住向后栽倒的钟瑾仪,又赶紧召唤出自己的大宗师意剑,载住两人。

急忙喊道,“仪儿,你没事吧?”

钟瑾仪缓缓睁开眼,气若游丝道,“你,身体里,到底有什么?”

第三百零六章 我竟高攀了?

剑仙有一秘传,名曰“双合道”,据称是剑仙亲创,极为得意。

童男或童女在幼时获得第一缕剑气之后,以特殊的方式将其吸出,再用其眉心血混合,融入特制的“化清丹”之中,将之储存。

日后,此童男或童女遇到心爱之人,彼此定情以后,便可用这丹药修炼“双合道”。

“双合道”妙处在于,可以使男女双方,在同等修炼下,修为得到更为快速的提升,也就是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另外,也有些其他的效果,比如某种程度上的心意相通。

如果一方开启感应,另一方没有刻意用正气设阻拒绝,那么……隐约能感觉到对方当下的感觉。

比方说,其中一方受伤,另一方虽然不会跟着受伤,但也会隐隐感觉不舒服。

反过来,如果钟瑾仪感觉很舒服、很愉悦,那么秦源也能隐隐感觉到她的快乐。

这就很微妙了,看你怎么用。

用好了,夫妻感情会非常和谐,毕竟会有额外的加成……很容易就把夫妻以外的第三人比下去,懂的都懂。

这种秘法自然是不外传的,但是剑仙身边最亲近的三个兄弟,雷奴、狗牙和拖鼻涕,却有幸得到了此真传。

拖鼻涕就是钟家老祖,他是剑仙最早期的跟班,据说一开始是个挑粪的,后来混成了粪帮的老大——专业点讲叫粪把头,或者总瓢把子,是个有钱主儿。

有一年冬天,年仅十五岁的高祖柴莽不知道哪弄来的钱,开粥铺赈灾,不巧粥铺占用了拖鼻涕宅前的一小块地方。

若是普通反派,怕是当即要找高祖去送一血了,但是拖鼻涕不这么干,他觉得柴莽是在笑他施不起粥,看不起他们粪帮,于是——他弄了个更大的粥棚,疯狂施粥。

柴莽觉得他很有意思,主动跟他攀谈起来,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最后还跟他结拜了兄弟,从此拖鼻涕的人生就改变了。

他虽然资质平平,但胜在剑仙愿意毫无底线的奶他,用各种天材地宝硬生生将他奶成了一代大宗师,还名留青史。

可见出来混,跟对老大很重要。

所以钟家在大成国的地位很特殊,历代钟家人都曾在朝中担任过要职,所获封赏、头衔数不胜数,以至于到了钟载成这代,虽不在朝中却依然有很大影响力。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想出拿黄金十万两悄悄补贴给宝贝女婿做彩礼的主意,别以为这是左手换右手的把戏,照他的性子,回过去的彩礼不多出一倍他是睡不着觉的。

言归正传,钟载成和楚南红之所以双双成为顶尖高手,且夫妻感情和睦,跟修炼了“双合道”有很大的关系。

钟瑾仪也不例外,钟载成在她六岁时,就用她的第一缕正气和眉心血,做了这个化清丹。

所以为什么钟家如此着急给钟瑾仪觅一良婿?

因为过了四十,此化清丹的效力就会大幅下降,到时候大宗师三品的钟瑾仪,可能就一辈子只能卡在三品了。

好在,此时秦源出现了。

钟瑾仪决定与秦源修“双合道”的时候,自然就已经决定余生非他不嫁了。

毕竟,摸也摸了,抱也抱了,看也看了,家长也见了,两人虽还没有正式谈感情,可一切都已经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只是,化清丹在使用之时,会将双方体内的正气互相置换一部分,也就是说,钟瑾仪体内的正气会进入秦源的身体,而秦源体内的正气,也会进入钟瑾元的身体。

按照钟瑾仪的设想,她一定是吃亏的,因为她是大宗师正气,而秦源顶多六品正气。

这么一来,她的修为境界就会倒退,而秦源的境界会大涨,直到两人处于同一水平。

钟瑾仪认定了秦源是自己的男人,所以甚至已经做好从大宗师退化为宗师的准备。

于是她就先入为主的,将自己的大宗师正气,注入了秦源体内。

可没想到,秦源体内的能量是如此的汹涌,竟然比她要更强悍几分。

仿若受到了挑衅,那股能量当即展开了反噬,转瞬之间,她便由主动变成了被动!

被动地,被秦源注入了,那磅礴翻涌的能量!

钟瑾仪怎么也没想到,秦源的正气竟也是大宗师级的。

更没想到的是,他体内除了大宗师正气,竟然还有一种莫名的未知“正气”。

那股“正气”进入她的身体以后,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四处游走,极为狂野,便是她这般修为,也抵挡不住。

此刻,钟瑾仪只觉自己的经脉在膨胀,气血也开始逆流,因而忍不住,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毫无疑问,她重伤了。

但是,那股“正气”并没有停歇,依旧在不断地冲击着她的经脉。

那“正气”,自然是秦源的仙气。

此前除了剑仙柴莽,世上根本没有仙气,因而“双合道”从未遇到过这般情况。

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钟瑾仪越来越虚弱,秦源心急如焚。

“我体内怎么了?”

钟瑾仪虚弱地说道,“你、你体内,因何……因何如此强悍?除了正气,还有、还有什么?”

秦源意识到了什么,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说道,“我体内除了正气,还有仙气……”

钟瑾仪吃惊不浅,杏眸圆睁地看着秦源,怎么也不敢相信。

他,怎生会有仙气的?

仙灵极难寻找,也极难驯服,这点钟瑾仪太清楚了,毕竟当初他们全家为钟瑾元寻找仙灵,足足花了十余年时间,跑遍了大半个天下,甚至四人全部都受了伤,养了好些年才缓过来。

他一人,才十六岁的一个人,竟能找到且杀了仙灵,获得仙气?

正当她吃惊的时候,却听秦源又开口了。

“哦对了,我还有万年冰魄,这个要不要紧?”

钟瑾仪听完,“噗”地一声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万年冰魄,传说中地宫里的剑仙遗秘之一,那晚如此之多的顶尖高手拼死以搏而不得的圣物,竟然也被他得到了?

他到底是如何进得地宫,又如何降服那被镇压的妖王的?

这岂是寻常人力可为?

钟瑾仪知道问题所在了,但她已经完全无力说话,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如此说来,我竟还高攀了么?

可惜……自己没有早问清楚。

本源仙气入体,可获仙体、求仙道,但现在入自己体内的,并非本源仙气,便……只会吞噬自己。

此刻,便是爹爹和大哥来了,也救不了自己了。

想到这里,钟瑾仪又喷出一口鲜血。

又看了眼秦源,她蓦地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秦源的脸庞。

少有的,她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带着平常难以一见的温度,也带着坠向深渊时,那无尽的遗憾。

“不怪你……”用尽最后的力气,钟瑾仪凄凉地一笑,“我终是……做不得你的妻子了。你待我好,我知道。我也想待你好,可我怕是没机会了。小秦子,很高兴认识你……”

第三百零七章 要巧不巧……

秦源见钟瑾仪突然这般说法,登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不由头皮一麻,双目血丝暴起,额头又青筋暴绽,浑身重重地一颤。

自来到这里以后,他从没有这么慌过,甚至连第一天去乾西宫,夜间听到那若有似乎的诡异之声时,都没有这么慌过。

他终究,只是一个来自蓝星上的十八线小演员。

“不是,钟瑾仪,你别吓我!”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女人,秦源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那什么,我去找你爹、找你哥行不行?我们马上去,现在就去!要不然,我帮你输正气?输仙气?”

“没用的……”钟瑾仪看着天上的月亮,说了最后几个字,“宫里……深似海。庆王未必赢,你……莫回去了!”

说完,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秦源脑袋嗡地一声,仿佛看到了无尽的黑暗袭来,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钟瑾仪,你先把眼睛睁开,我、我有办法的,你等我一下!”

一边说,他一边开始疯狂地往纳石中掏东西。

“我他吗是穿越来的我跟你说,理论上我是无敌的,我肯定有办法,肯定有办法……”

可是,有什么办法?

钟瑾仪给的救命丹药,上次已经给楚宴修用掉了,况且那东西也未必有用。

还剩下什么?

秦源忽然双眼猛地一睁!

剑仙遗秘,还有个剑仙锦囊!

柴莽那厮在日记里说,此锦囊藏无上妙计,于危难时打开,可脱天下一切之困劫!

锦囊之内,有三条妙计!

是不是真这么神秦源不知道,但他还是立即掏出了锦囊,拉开了绑在囊口的金丝绳。

只见一阵金光之后,他手里果然多了一张羊皮纸。

秦源赶紧打开,只见上头写着歪扭扭几个字。

“文圣武仙高祖曰:打不过就跑!”

秦源懵逼了一下,这就是锦囊妙计?

看看“妙计”,再看看钟瑾仪,秦源终于怒了,狠狠地把那破玩意摔在了地上。

“抖尼玛的机灵啊,你特么是不是认为自己很幽默?”

骂完,又把手伸入锦囊,看看还有没有别的。

锦囊看着不大,但是手伸进去之后,却感觉深不见底?

难不成,是连接了另外一个空间?

秦源一边掏,一边念念有词道,“莽哥,莽哥大家都是穿越来的,帮帮忙好不好?我女人现在很危险啊,你赶紧……”

忽然,手里不知不觉,又多了一物。

秦源赶紧掏出来一看,发现又是一个羊皮纸。

打开一看,秦源登时双目赤红,睚眦欲裂。

咬着牙念道,“柴莽老仙,法力无边?你特么……”

就在他又要开骂的时候,只见手中羊皮纸消失不见,周围又忽然升腾起一团七彩的祥云,轻轻地将他与钟瑾仪包裹起来,随后以迅雷之势,直冲云霄!

其速度之快,秦源闻所未闻,似乎眨眼间便已离原地千里!

当下又是一惊,这特么要去哪?

直接往仙境?

不过祥云之内,却是温暖如春,让人心旷神怡,此时秦源又猛地发现,自己体内的正气、仙气、血液都在飞速转动!

他明白了,这祥云就如同无上妙法的疗伤池,能治愈伤势!

那么,也就是说,他这第二个锦囊妙计的设计思想是,首先迅速帮你逃离险地,然后又能帮你即刻疗伤。

说起来,以祥云这眨眼千里的速度,倒是真没人能追上,哪怕一品大宗师,也决不可能如此之快。

只是,它这疗伤的功能,能否帮助钟瑾仪起死回生呢?

秦源不敢保证,也不敢乱动,只能安静地看着钟瑾仪。

等待的过程中,他忽然又想起,第一个锦囊妙计,为什么就没有反应?

片刻之后,他眉头一皱,终于恍然大悟!

第一个妙计,自己没有读上面的字,而第二个自己念出来了!

所以,这厮的意思是,必须得念出上面的字,这妙计才起作用!

特么的,逼着别人夸他,他这是有多无聊?

叹了口气,秦源决定,回去还得把第一块羊皮纸拿回来,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但眼下,还是看好钟瑾仪吧,希望这祥云真的有用!

……

大约过了一刻多钟,这祥云已不知道飞到哪了。

秦源欣喜地发现,钟瑾仪的脸色竟然红润了起来!

再一摸她的脉搏,已经非常稳健!

“呼!”秦源吐出一口气,搓了搓手,又咽了口唾液,终于将悬着的心咽了回去!

她应该是有救了!

“老柴啊,虽然你这厮很不正经,但是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等我也升仙了,我找你喝酒去。”

钟瑾仪的呼吸渐渐均匀起来,气色也越来越好,面若桃花,粉里透红,就这么安静地躺在秦源的怀里。

她身上依然没有穿衣服,这看着就……很憋屈了。

你总不可能趁人家受伤起了歹念吧?他堂堂朱雀殿左使、清正司影使大人,也是有身份的好吗?

盯了钟瑾仪半刻多钟,秦源终于决定,找块布给她盖上,以显示自己君子之风。

毕竟还没成亲不是么?

但是看来看去只有自己的第裤,那裤衩倒是挺大,古代的嘛,有点像半截裤,如果撕开来给她围上,倒是能遮住该遮住的部分。

可这么一来,自己就片叶不遮身了啊!

不给她盖,她醒来后看到自己那副模样,必然会尴尬,甚至会质疑自己的用心;给她盖,她醒来后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同样会尴尬,甚至会更质疑自己的用心。

所以,盖或者不盖,是一个问题。

还是一个很有哲学的问题有没有?

于是秦源盯着钟瑾仪,又陷入了沉思,这一沉思就又是半刻钟。

哎,没想好,再盯半刻钟……啊不对,再想半刻钟吧。

终于,兄弟开始抗议了!

“身为男儿,怎生如此优柔寡断?”

秦源一点头,“有道理!”

就给她盖上,她应当能体会到自己的温柔和风度!

盖上以后她若是不想参观,可以转过头去嘛!

想的话……也不是说不可以。

呵呵。

于是秦源不再犹豫,一咬牙,直接开始沿着裤子的中线,撕了起来。

“库库咔擦”。

一切都非常顺利,就是结局上发生了点小小的意外。

正当秦源举起撕开的裤衩时,要巧不巧地,只见钟瑾仪醒了!

第三百零八章 得此一人心,白首共偕老

钟瑾仪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躺在一朵温暖的云彩之中,眼前是一片无尽的黑暗,远处隐约有星光点点,恍若置身于虚空。

喃喃地想着,这便是人死后的世界么?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身边还坐着一个人,那人好生奇怪,手里拿了一块长长的布条,布条遮住了他的脸,他似乎在仔细地研究如何使用这布条?

恍惚中,钟瑾仪意识到自己没有穿衣服,而那人上身也光着,但看胸膛应该是个男的,现在他们孤男寡女……

钟瑾仪的身子还动不了,但迷迷糊糊地想着,就算自己在幽冥界,这样也不合适吧?

脑海中又闪过秦源的身影,又想他若知道了,以他的性子,怕是要满地打滚了。

可惜……终究是没做成他的妻子,小混蛋现在应该很难过吧?

此人究竟是谁,他若是敢对自己无礼,自己便杀了他。

不过,他应该也死了吧,死人还能杀吗?

等下?

随着思维越来越清醒,钟瑾仪的眼角又瞥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这让她意识到,对方不是只光着上身,而是什么都没穿!

他手中的布,分明就是他的裤子!

他托下来了!

身为指挥使大人,她自然能立刻猜到对方想做什么,毕竟案发现场是如此的明显!

钟瑾仪心中一阵气血翻滚,强烈的愤怒和羞辱感让她不顾一切地想直起神来。

死人还能不能再杀一遍先放一边,反正她要杀一次试试!

此时,秦源拿着“布”终于摆弄好了方向,正准备贴心地、暖心地给钟瑾仪盖上重要部位。

等她醒过来,一定会很感动的!

然而手刚刚伸出,他就看到钟瑾仪睁着眼,两道杀人的目光,像寒剑般像自己刺来。

卧槽……

秦源当时就手一抖

看看手里的裤裤,再看看自己和钟瑾仪的“坦诚相见”,他瞬间就能猜到钟瑾仪现在在想什么。

心中竟油然而生一种类似于“做贼心虚”的感觉。

可特么的,自己明明是好意,为什么要“做贼心虚”?

就因为自己没穿衣服?那衣服也是被她托掉的啊!

钟瑾仪此刻也是一愣,她这才发现,原来那人就是小秦子。

忽然松了口气。

哦,那没事了。

啊不对……这小混蛋,竟然敢趁我昏迷,欲行不轨?!

四目相对,两人彼此足足沉默了一秒。

咕咚一声,秦源咽了口唾沫,告诉自己遇事不要慌,这种事能解释得清楚的……吧?

咽口水的声音很清晰,钟瑾仪又眉头一皱。

到这种时候,他竟还不放弃?

终于,钟瑾仪发现自己好像能说话了。

于是,冷声道,“你,做什么?”

秦源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毕竟他可以承认他有点风流,但是没那么下流啊!

“别激动,你先听我说哈。我看到你没穿衣服,怕你醒来会尴尬,于是就想把自己的脱下来给你穿上。严格说这是非常君子的举动,但是因为你醒的不太凑巧,所以难免产生了一点……误会!”

“误会?”钟瑾仪闭上眼,把头转到一边,淡淡道,“你已经产生了邪念,本使都看到了!”

本使难不成真的什么都不懂么?小混蛋,你身体的变化已经出卖了你!

秦源低头看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

然后说道,“这方面,你可能只是一知半解!科学地讲,这是我喜欢你的证据。再退一步讲,你想想,如果这般情况之下,我都毫无反应,是否对你不够尊重?难不成你堂堂钟瑾仪,后宫第一大美人,连这般魅力都没有么?”

钟瑾仪皱了皱眉,终于又睁开了眼睛,不过头还是歪在另外一边。

开始觉得小混蛋说的也并非毫无道理。

钟瑾仪对自己的容貌其实没有概念,因为除了家中父亲和大哥会经常夸她“倾国倾城”之外,其他男人要么不夸,那么还没夸就被她打了一顿。

至于在宫中,她成天戴着面具,自然没人跟她说这些了。

秦源这么一说,她虽怀疑他有故作借口之嫌,但想想从铜镜中看,自己似乎……好像,也不比那些年轻女子差吧?

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接着,只听秦源又说道,“古人云,发乎情止乎礼,情又不能自禁,所以我完全是自然而然的反应,但根本没有对你做任何事,这怎么又算是邪念呢?你想,你昏迷如此之久,我若是想做点什么,不是早做了?”

“再者说,你我二人已如此坦诚,日后除了你嫁我,我娶你,还有其他可能么?我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哪怕是真有那想法,我,我不得问问你同不同意么?”

钟瑾仪又想了想,觉得倒确实是这般道理。

但是,依旧不想把脸转回去。

现在的小混蛋,因为某种原因,已经无法直视了。

钟瑾仪感觉自从看过他以后,自己的心跳就像失控了一般在加速,恍若什么东西在乱奔乱撞,而且身体也越来越热,恍若置身于火炉之上。

他的身姿,他的胸膛……

钟瑾仪一直认为,风花雪月的情事对自己而言无非是个累赘罢了,若是有可能她根本不想碰,但是就在这一刻她忽然隐约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对此趋之若鹜。

钟瑾仪不想承认自己的心里似乎也产生了“邪念”,倒不是说她觉得这很羞耻,只是纯粹觉得……这般让他瞧出来,显得轻贱了,终归要失了钟家的门面。

深吸了一口气,她试图让自己想点别的,这才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

“我们,都死了么?”她问道。

“没有,”秦源淡淡道,“幸好我有剑仙遗秘,它救了我们两个的命!”

“因何是两个,你应当没事才对?”钟瑾仪又问。

秦源轻叹了一口气,看着远处星空,兀自一笑,笑容中带着三分黯然,三分决绝,三分庆幸,随后才说道,“说什么胡话呢?傻丫头,你若是死了,我怎能在这独活?”

钟瑾仪身躯微微一动,三十六年来她经历过无数次残酷的厮杀,和常人难以想象的修炼之苦,却从未柔软过半分,但这句话,却似乎突然击中了她内心深处沉埋已久,从未示人的最软处。

她又想起了那日御剑坠山,他奋不顾身地挡在自己身前,也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他抱着自己,声嘶力竭的样子。

得此一人心,白首共偕老,夫复何求?

想到这里,她蓦地转过身去,静静地看着秦源,眼中秋水微漾。

“你过来。”

她淡淡地说道。

第三百零九章 指挥使在上!

钟瑾仪的声音不大,但是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秦源微微一怔,他发誓这是自己听过的,最温柔的命令。

他不确定钟瑾仪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微微俯过身去,轻轻地凑近钟瑾仪的脸庞。

钟瑾仪看着那张熟悉而俊俏的脸庞,感受到他那温暖的而有力的呼吸,双眼一闭,随后便悄然伸手,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轻唇,贴在了他的嘴上。

秦源只感觉一阵醉人的香气从鼻腔直冲脑海,随后又袭遍了全身,那久违了的感觉,让他仿若触电一般,浑身一麻。

钟瑾仪轻轻地咬了下他的唇,然后睁开眼,问道,“男女Z亲,是这般样子么?”

秦源微微一笑,“是这般,但还少了很多,很多该有的样子。”

“你……因何如此懂?”

“我……有看宫中藏图。”

秦源轻声对钟瑾仪说完,便悄然掌握了主动权。

钟瑾仪并没有反抗,只是任由他指引,她便重新闭上眼睛,脑海中再无一丝繁杂,只是轻轻地抱着他,沉浸在他的温柔里。

秦源完整地给了钟瑾仪一整套的“男、女之亲”,自是再无法自持,双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从第一个阵地,探索到第二个阵地。

钟瑾仪闭着嘴默不作声,却也无丝毫反抗之意。

这是她认定的男人,也是她想执手偕老的男人,倘若如此,那自己便是他的。

他,也是自己的!

此时,天空中忽然下起了大雨,不过在彩云的包裹下,两人都没有被淋湿。

风云激荡,云起云

……

雨过晴,天边已是蒙蒙发亮。

几番酣畅方鸣金收兵的秦源,饶是有一身正气支撑,也略感一丝疲倦。

转头,看着怀中的钟瑾仪,秦源微微一笑。

她精致的脸蛋似乎没以前清冷了,白中透着一丝微红,如此安静地睡着,竟也有一丝可爱。

正在这时,秦源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彩云,好像比昨晚薄了不少!

等下……它似乎在消失?

秦源心中顿时一个激灵,心想它要是消失的话,那自己和钟瑾仪岂不是要片叶不遮身地,御剑回去?

这尼玛,底下得多少人围观啊?

自己倒无所谓,被看就被看呗,反正自家兄弟也不会给自己丢人,可钟瑾仪要是被别人看了去,那如同挖了自己的肉啊!

不行,等在彩云消失之前赶紧回去。

秦源想操控这彩云立即往回跑,可是这彩云压根就不听他的,就是悬浮在高空之中,一动不动。

秦源急了,探出脑袋,想看看这是哪里?

往下一看,只见底下都是崇山峻岭,峻岭之中倒是有不少手指大的房屋,星星点点地罗布期间。

什么地方?不知道啊!

这彩云有一息千里之感,比一品大宗师意剑还快,昨晚只记得它到处乱飞,现在停在哪、离京城有多久,谁能知道?

秦源头皮开始发麻。

看起来这彩云马上要消失了,等赶紧弄衣服来穿才行啊!

可是眼下,五个纸人都不在自己身边——彩云速度如此之快,它们能跟上就怪了!

这特么上哪弄衣服去?

这时,钟瑾仪也醒了。

坐起来,轻轻地把发髻挽起,随后看向秦源。

神情似乎与平日里无意,但清澈的眼中,显然比平时多了一丝温柔。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钟瑾仪问道。

“是该回去了,现在的问题是,”秦源苦笑着说道,“问题是这彩云也不听我的啊!”

钟瑾仪秀眉淡淡一蹙,但马上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它,会不会消失?”

“会,而且快了。”

“……”

钟瑾仪默默地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秦源。

秦源忙道,“别着急,我下去弄几件衣服过来,下方看起来有不少人家。”

“可,”钟瑾仪神情古怪地打量了下秦源,“你怎么下去?”

“我就这么下去啊,我也有大宗师意剑的。”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也没有衣服。”

秦源咧了咧嘴,“无所谓,趁天还没有大亮,应该没人看到的。要是天亮了,才不好办。”

钟瑾仪犹豫了下,总觉得自己的男人被别人看光,很是不妥。

于是,她拿下那块盖在自己身上的布,对秦源说道,“你穿这个去吧。”

秦源觉得有道理,正要去接,却突然想起一个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自己下去之后,突然有一个大宗师正好御剑路过?

他看到这朵祥云,肯定会好奇地过来看看,结果一看就……

吗的,不堪设想!

于是当即一咬牙,说道,“不必了,你赶紧裹好,我去去就来!”

说罢,就当即招出意剑,又从彩云中翻身而出,站到剑上,便飞速俯冲下去。

钟瑾仪张了张嘴,却还没等她说话,秦源的身影便已小的如同手指了。

可那身影,却满满地倒影在她清澈的瞳孔之中。

……

秦源放慢了飞剑的速度,因为他感觉当下凉飕飕的。

随意地在半空转了一圈,他终于看到一座山峰上,有一个黑瓦青砖的建筑。

建筑不算大也不算小,长约莫几十丈,宽约莫三五仗,联排分成不少房间,房前有一处空地,铺着鹅卵石和青石地砖。

正好,空地上晾着好几件刚刚洗好的衣服,滴滴答答地沥着水珠。

不过衣服湿没问题,秦源可以用大宗师正气将它很快弄干,这个时候只要有衣服就行了,还挑什么?

嗯……还是要挑一挑的,得给指挥使老婆找件最好看,也最干净的。

你想,要是让她穿一件抠脚大汉穿过的衣服,是不是想起来就浑身不自在?

不得不说,假想中的老婆和真正得到后的老婆,对待起来完全就是两种心态。

确定院子里没有人之后,秦源便悄然落地,站在这堆衣服前,仔细地挑选了起来。

不过他很快就皱了皱眉,因为他发现这里的衣服都是一样的,以青色为主,而且全是男款的。

这么大一家子,就没有一个女人?

秦源很想敲门去问问,可一想起自己光着身子,只好作罢。

毕竟他还是要点脸的。

得,拿两件最干净的就撤吧,大不了等穿完衣服以后再来跟人家说一声,回头再差人把钱送来,也不失体面。

却就在这时,他猛地发现似乎有人在看自己!

第三百一十章 精明的傻子

秦源一激灵,立即转头朝可疑方向看去,果然发现旁边的一个屋子里,有一个看上去像是农夫的中年人,正站在窗户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那眼神,盯得秦源有点发毛。

在经历大约一息的大脑空白之后,秦源终于回过神来,非常彬彬有礼地朝那中年人施了一礼。

说道,“这位大哥,在下失礼了。在下因为……因为一场意外,导致身上无遮无拦,故而才冒昧过来,想借两件衣服穿。”

那中年人长着一张麻子脸,神情很是麻木,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听懂了,似乎又没听懂的样子。

但是依然直勾勾地盯着秦源。

秦源心里日了狗一般,咧了咧嘴,只好又说了一遍。

“这位大哥,能否行个方便?”

大哥终于从屋里走了出来,但是手上拿了个鱼叉,三根刺,刺上有倒刺的那种。

鱼叉一杵,大哥气势都上来了,威风凛凛的,但还是不说话,就这么无声地看着秦源。

秦源无奈了,说道,“大哥,你拿着个鱼叉什么意思啊?我真不是贼,是贼谁偷你几件衣服啊?”

终于,大哥开口了。

“你要干什么?”

秦源一愣,心想这怕不是个傻子?

还是耳朵有问题?

自己说了半天,他愣是没听到?

“我说,我不是贼,我是来跟你借两件衣服穿,回头我给你钱,行了吧?”

大哥又不吱声了。

只是依旧盯着秦源,眼睛直勾勾的,从上看到下,从下又看到上。

秦源被看得寒毛直竖,开始有点火了,“你特么有完没完?没见过这么威武的家伙吗?羡慕了?”

“不是。”

只见大哥木讷地摇了摇头,终于又道,“俺是在瞧,你从什么地方掏出钱来?”

“啊这?”

秦源低头,看了看身前,想了想身后,突然发现人家问得很有深度。

而且还特别务实。

之前还以为他是个傻子,却不想人家开口一问,就直击灵魂……

秦源叹了口气,又想了想措辞,然后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大哥,如你所见,我现在确实掏不出银子来。但我是个大宗师,不信可以给你看看我的意剑。你且放心,我拿了你的衣服,回头一定会过来给钱的,给十倍的价钱,行么?”

大哥,无情地摇了摇头。

“不行,没钱就不行。”

“我回去拿不就有钱了吗?”

“那你回去拿。”

“可我得先穿上衣服才能回去不是?”

“那你给钱。”

“我还没回去拿,怎么给你钱?”

“那你回去拿。”

“我特么……”

秦源心态快崩了,想起彩云很快就要消失,于是就赶紧扯了两件衣服,心想先拿回去再说,回头再来给钱。

却不想,那大哥突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有抢匪!”

这一声大吼,如旱雷炸响,竟使得整个小院之内瞬间刮起一阵狂风,晾衣绳上的衣服登时纷纷飞起。

秦源只觉耳膜一阵生疼,此时心中也不由一震,心想此人这一吼的功力不浅,想不到区区山坳里竟有这等人物?

正当他想抓住几件衣服就走时,却猛然瞧见四周跳出来无数青衣人,甚至在空中还有一个御剑的大宗师。

秦源懵了,这特么究竟什么地方?

那大哥指着秦源,又面无表情地说道,“快看,有个没有穿衣服的怪人,要抢衣服。”

所有人本来就看着秦源,这下目光就更加聚焦了。

秦源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众人道,“心态已崩,懒得解释了!怎么弄?想打架的话奉陪。”

飞剑之上的大宗师,忽然哈哈笑了起来。

“小兄弟莫惊,方才你御剑而下我已瞧见,因不知是敌是友,故而未能迎客,还请恕罪。”

那大宗师说的确是实话。

话说丑时左右,山门上方便飘来一朵七彩祥云,此异象早已引得整个宗门议论纷纷,他们怎会不注意?

要知道七彩祥云,可是传说中剑仙或是百家各位圣人方能召唤的。

可千百年来,除了剑仙曾入凡间,他们又何时听说过天上人来凡间的?

震惊之下,他们也不是没想过上去瞧瞧,但是又恐那真是天上人,如此不请自去岂非有冒犯之嫌?于是只好作罢。

而方才见祥云之上竟真有人下来,让他们又着实吃了一惊。

来者竟身无片叶,就这么赤条条地下来了!

可越是这样,他们就越不敢吱声。

毕竟,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人家连衣服都可以不穿,怕是压根就没把凡人放在眼里,就问你怕不怕?

也只有这个被他们称作“楞三儿”的愣头青师弟,才敢跟他叫板……

方才他们都替楞三儿捏把汗,可没想到,云上之人竟然是来借衣服的……

虽然现在瞧来,秦源未必是天上人,但他既然能有祥云,且区区十六七的年纪便能驾驭大宗师剑,在场所有人也都不敢拿他当寻常人物。

人在江湖都讲个情面,这样的人,又只是要几件衣服,他们自然是要好言相待了。

秦源见状,也松了口气,朝那人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先生,我并无歹意,确实只想借几件衣服罢了,可否行个方便?”

“小兄弟远道而来,这等小小的要求,我等焉能推辞?”

说罢,那大宗师立即下来,从纳石中掏出一套整洁的衣物、靴子,双手交给秦源。

秦源道了声谢,赶紧全都穿上。

穿完衣服之后,他终于觉得背可以挺直了,手也可以安然地随处放了。

然后马上又道,“对了,我还差一套,你们有没有女子穿的衣物?”

那人当即皱了皱眉,说道,“这倒是有些为难了,我们这也没有女子,皆是男儿修士……不过,如若不急,我可遣弟子去镇上一趟,现买件回来。”

“那算了,来回一趟肯定来不及,麻烦再给我一套新的衣裳,她大约与我一般高。”

“那就好。”

说完,那大宗师又从纳石中掏出一套衣服来,交给秦源,“里外都是新衣,请放心穿。”

秦源接过衣服,说道,“好极,先告辞一下,回头我再来道谢。”

说罢,唤出意剑,又御剑飞向彩云。

众人这才确定,这大宗师意剑便是他自己的,又不由都啧啧称奇,如此年纪竟已是大宗师,眼中更是无不露出羡慕之色。

那大宗师撵了撵山羊胡,若有所思地看着秦源的背影。

秦源回到钟瑾仪身边,心里道了声万幸,这彩云还在。

要是消失了,特么的下面可是一群习惯用眼睛直勾勾看人的老光棍啊,让他们看一眼钟瑾仪,就相当拿钩子钩出他一块肉来啊!

“仪儿,快穿上!下边全是老光棍!”

钟瑾仪看了眼“护食”的秦源,颇觉好笑,又心生暖意,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于情话之类的,她不会。

于是接过衣服,一件件穿好。

“长得好看,穿男儿装也是这般英姿飒爽,果然是我家仪儿。”

秦源笑吟吟地夸了一句,顺便抹了下钟瑾仪的腰,占个便宜。

“你向来都是这般油嘴滑舌的么?”钟瑾仪淡淡问道。

“我只对自己妻子这般。”秦源认真道。

只是,他心里,现在有四个老婆。

又一牵钟瑾仪的手,说道,“走,咱们下去谢谢人家。那个宗门实力仿佛不错,咱可以顺势结个善缘!”

一个普普通通的傻子都能有这般修为,而且观其周遭似乎仙气充盈,秦源觉得这宗门很不简单!

两人一出彩云,站在意剑之上,就见那彩云骤然消失不见。

秦源忽然心中浮起一丝不舍。

那云上,可有他的回忆……和汗水啊!

第三百一十一章 小宝你个混蛋?

御剑而下,秦源带着钟瑾仪回到了原先的小院。

那位大宗师以及七八个青衣人倒也守信,都仍站在原地候着他。

秦源又朝那到大宗师一拱手,说道,“多谢先生。贵宗门这份情谊,在下记在心里了。”

那大宗师笑呵呵地还礼,“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倒是方才我那师侄多有得罪,还请勿怪。他心肠是好的,就是……有些许耿直。”

耿直肯定是委婉了,直白点说就是有点傻。

但秦源一点不敢小看这人,心想这家伙方才那一吼连有仙气、大宗师正气和冰魄护体的自己都耳膜阵痛,这份功力,弄不好大宗师都有可能。

而他也仅仅是师侄辈,不知道此宗门的掌门,得是什么修为?

鱼叉大哥发现秦源在看自己,立即傻呵呵地一笑,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鱼干递给他,大抵是想“赔罪”。

“小、小兄弟好,我叫刃三发,刀刃的刃,呵呵呵……衣服不要钱了。”

嗯,还记着衣服的事儿呢。

秦源一听这个名字,就觉得他的楞可能是家传的。

刃三发?许三多?尼古拉斯赵四?老约翰中药馆?情缘阁足疗店?

一听就很没文化有没有?

多锋利的一个姓,起什么都很有气势,怎么偏偏起这么个没文化的名,听上去像楞三发,一听就是傻子的名字。

这家伙,难不成当年是三发才中的,以此纪念?

啊,要是钟瑾仪一发就中了,那自己的儿子或女儿,该叫什么?

秦源觉得是该好好想想了,回头请教请教儒家大宗师余言行,咱不能显得没文化不是?

不得不说,二弟拿了一血之后,秦老艺术家就想得越来越远了。

这时,只听那大宗师解释道,“三发乃三握发,即礼贤、悉心待人之意。”

“啊,”秦源这才恍然大悟,“好名字,好名字。”

小丑竟是自己……

赶紧换个话题,自我介绍道,“三发兄,这位先生,各位好朋友,在下秦源,这位是内人仪儿。”

钟瑾仪站在秦源身后,听到“内人”两个字,眼中清冷的秋水漾起波澜,但终究没有说话。

从昨晚的情况来看,她确实是“内人”了。

非常内,次次内。

那大宗师连忙说道,“原来是秦兄弟、仪儿姑娘,在下邱正吉,此地是镇山宗,二位来即是客,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

听闻镇山宗,钟瑾仪便眉头微微一皱。

镇山宗是百家道宗之一,原本在江湖上名气不大,但近年来出现了一个极为强横的修者,据说七年前曾一人追杀青云阁一位长老至陇西境内,不但将他杀死且悬尸于青云阁山门之外,随后竟又全身而退。

此事传出江湖,引发一片哗然,有人称此人手段残忍是为邪修魔道,毕竟青云阁侠义之名天下皆知,杀他们的人,那自然是魔道了。

不过钟瑾仪不关心他是正是邪,毕竟青云阁在他们朝廷的眼里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她只想着早些离去便好。

邱正吉又看了眼秦源身后,那个冷若冰霜的女人,心想这般久了,她怎生也不说句话,甚至连正眼瞧自己一下都没有,当真有些目中无人了。

他当然不知道,钟瑾仪不是不想说话,也不是不想瞧他,她只是……不想打人。

秦源其实也想向他们一样解释下,自家娘子不是瞧不起他们,而是有病。

但绝对不是脑子有病,实在是……被家庭因素影响的。

要不是有两个社交牛逼症的父兄,她也决然不会这样……论原生家庭对一个女孩的影响有多大?

这边正说着,却只见另外一个山峰上突然金光乍现,随即一个人影便骤然出现在空中。

秦源心下微微一惊,好强悍的气息!

空中回荡起一阵大笑。

“天上人何在,老道来瞧瞧!”

话音未散,人影却已悄然落至院中。

然后,只见那人便“哎呀”一声叫了起来。

秦源见到他,也“卧槽”一声喊了出来。

“小宝你个混蛋?”

“痴情上人?”

好家伙,原来这地方就是痴情上人老巢啊!

痴情上人看到秦源,那叫一个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当时就长须一抖,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气呼呼道,“小混蛋,你胡说八道坏老道好事,老道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自己跑了来!好极,今天你别想走了!”

这边,秦源还没说话呢,只见钟瑾仪长袖一挥,瞬间招出了耀眼的大宗师意剑,剑尖直指痴情上人,毫不犹豫便要与他拼命。

什么镇山宗不镇山宗,谁敢伤她家小秦子谁就是她的死敌,也是钟家的死敌!

痴情上人见那把意剑金光中竟又隐约透着一丝别的气息,不由眉头微微一皱,甚至脸上掠过一丝惊色。

而钟瑾仪自己也微微一惊,她发现,自己身上竟多了一种特殊的气息?

有些控制不住,但那气息极为强悍!

那是……

此时,在场那些镇山宗门人见状,也不由脸色一变,随即纷纷举起长剑,围住了两人。

双方剑拔弩张。

秦源赶紧喊道,“都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我只是跟痴情道长有点误会而已。”

痴情上人把视线落回到秦源身上,又狠狠一拽他的衣领子,嚷道,“误会?都是你小子出的馊主意,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

秦源也不甘示弱,伸手就抓住了痴情上人的衣服,打断道,“你给我说清楚,怎么我就胡说八道了?枪肯定是好枪,用对了一招制敌,用错了没有鸟用,关键你是怎么用?”

“呸,我能怎么用,都是按你说的来的!”

“呸,按我说的来起码不会坏事!”

“呸!就是坏事了!”

“我靠,你真呸我是不是?我好心好意帮你,你当这么多人你呸我?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