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听到“七郎”二字,心中大惊,此刻看李璟并未在意,才稍稍松了口气,此刻急忙上前问道:“那你为何要害我阿婆?”
何昭仪从地上艰难爬起,也不再跪着,坐在地上继续说道:“我没想害她,是紫娟想。为了拉拢紫娟帮我,我不得不随了她的心愿。这也要怪你啊,若不是你得罪了兴国长公主,太后也不会罚她,让她失了颜面。我那傻妹妹,心里只有她的主子。对付太后和你,就是她的心愿。”
看何昭仪旧事重提,李璟急忙看向望舒,生怕她又钻了牛角尖。
不过望舒只是笑了笑:“其实你们姊妹二人很像,都喜欢将事情怪到别人身上,丝毫不愿意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的人生不如意,就怪你妹妹,怪我娘亲,甚至怪贵妃,可你为什么不得父亲宠爱,你却从未深究过自己的原因。而你妹妹呢,她的主子伤心,就怪我,怪我阿婆,可若不是兴国姑母先招惹是非,又怎么会是那样的结果?原本都是一家人,可奈何人心不足,从亲人变仇人,真是可悲可叹!”
何昭仪闻言不在意的笑了笑:“我败了,我认命。本就是他们都对不起我,我根本没错!我唯一对不起的,是我兄长。”何昭仪看向单进,抱歉的笑了笑,“阿兄,都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为了帮我,你还是药局管事,不会落得今日的地步!”
单进笑着摇了摇头:“傻阿梅,说这些做什么!我是你阿兄,本就应该照顾你。而且我能走到今天的地位,也是靠了你的暗中帮忙。阿兄只是难过,没能做的再隐秘些,露了马脚,才让你全盘皆输。”
何昭仪摇了摇头,爬到单进面前握着他的手:“阿兄,我没有全盘皆输。我过了我想要的日子,我比紫娟过的好。不过是最后棋差一招罢了,也是天意弄人。我怪的是老天,不是阿兄。”
看着何家兄妹执手相望的一幕,望舒笑着摇了摇头:“单进,你以为你是个好兄长吗?你对两位妹妹从未一视同仁,正是你对何梅的偏爱才造成了她如此极端的性子。若是你有好好规劝、引导,她都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你不分善恶的出手相帮,才是真正将她推上了绝路。”
“你胡说!”何昭仪怒瞪着望舒。
“你死不足惜,可怜的却是从镒!”望舒看着何昭仪的眼睛说道,“你的错,到死还要让别人替你善后!真是自私!你可有一次为他想过?”
何昭仪想起还在等她的从镒,眼神稍微软了软,爬向李璟求情道:“陛下,从镒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事,他全程都没有参与。你不要怪他,好不好?”
李璟此刻一眼都不想看她,抬着头说道:“哼,难得你还能想起他!他是我儿子,我不会对他怎样,但是,也仅限于此了!毕竟,他有你这样一个母亲!我怕我看见他就会想起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以后,不见也罢!”
看着李璟决绝的样子,何昭仪委顿在地,眼神中尽是一片死寂。
“王盛昌,将何氏带下去,她既然爱下毒,就赐她一杯毒酒吧。”李璟看着窗外忽然飘起的雪花,内心萧瑟,“至于单进,带下去严加拷打,势必要问出宫中还有什么同伙,太医院中可还有余党。”
王盛昌领命,低头带人拖着两人出了宁音殿。
李璟看着一脸悲痛的钟皇后,有心想怪她没有整肃好后宫,可话到嘴边终是咽了回去。
“陛下,从镒那边,要如何说?”钟皇后伤心的问道,“难道要把他母亲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他?这,对他该多残忍啊!可若是不说,又怎么和他解释他娘被处死了呢?”
李璟闭了闭眼,忍下了心中的烦躁:“实话实说。”
钟皇后还欲再说什么,忽然被望舒拉住了袖角,低头疑惑的看向望舒。
“阿娘,从镒总是要长大的,他终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与其让他以后从别人口中得知些歪曲的事实,不如现在就告诉他全部。他有心,自会分辨孰是孰非。趁着他年纪尚小,我们还可以细心引导,不至于让他因此事走岔了路。”
听着望舒的话,钟皇后才舒展了眉心,点了点头:“永嘉说的对。”
“只是,对着从镒要说全部事实。对着其他人倒不必如此。”望舒又看向李璟,“父亲,为了从镒,也为了父亲的体面,对外宣布何氏的死因,还需再思虑周全些。”
李璟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永嘉说的有道理,就说病逝吧。”片刻后,又加了一句,“真是便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