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整整三日,被恭贺和阿谀声包围的李璟,每日里都是春风得意的,好似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过,用程青萝私下里开玩笑的话说,就连做梦都要乐上三声方休。
除了圣人李璟,备受恭维的还有如今的皇太弟李景遂。不过和春风得意的李璟相比,李景遂就显得要低调了很多。不仅万事都以兄长为先,说话前还总要抱拳带上一句“陛下如何如何”。就算李璟不在周围,或者这事儿实在和李璟扯不上什么关系,他也会将侄儿李弘茂或是李弘冀推到人前,直言些“后继有人”、“青出于蓝”之类的,等等等等……如此行径,倒是让众臣对他的谦逊有礼大为赞赏了起来。
当然,和皇太弟李景遂如出一辙的还有他的王妃,如今的皇储妃陈氏。从年少时便嫁入皇室开始,陈氏就一直低调谦逊,从不炫耀自己的身份地位,就算如今成为了高贵的皇储妃,她依然保持着那份淡然和从容,从未改变过自己的行事作风。她总是面带微笑,温柔而亲切地对待每一个人,让人感到如沐春风般的温暖。这种亲和力使得她在宫廷内外都赢得了广泛的赞誉和尊重。
此外,李景遂多年来身边只有陈氏这一位妃子和他们的儿子李从慎,这种专一的感情在皇室中实属罕见。他们之间的深厚情感以及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的故事逐渐流传开来,并被人们传颂为佳话。他们的爱情故事成为了众人羡慕和向往的对象,也为皇室增添了一抹浪漫的色彩。
与皇后钟氏的宽厚仁慈、无私奉献不同,也不同于齐王妃李氏的艳丽妩媚、性格泼辣,皇储妃陈氏展现出一种独特的温柔如水。这种温柔,犹如春风拂面般柔和宜人,让这位在皇室中沉寂多年的女子渐渐崭露头角,逐渐成为京城新一代女眷们竞相仿效的楷模。她的出现仿佛给整个皇室带来了一股清新之风,让人眼前一亮。人们开始关注她,并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氏的名字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她的温柔善良和优雅举止赢得了无数人的赞赏和喜爱,成为了众多女性心目中的榜样。
望舒看着在人群中越发自信起来的陈氏,不禁会心一笑。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不过一年不在京中,这里的风云变化就已经让她深深感叹了好几番。那个曾经在阿婆身边说捧场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女子,如今也终于熬出了头!望舒笑了笑,由衷的,很替她高兴。
望日的圣寿结束后,晦日又到了皇后的千秋宴。真真是一个月的时间下来,望舒就连听见“宴会”两字,都会打哆嗦。
这一场繁花似锦的王朝盛宴,将整个唐国最为上层的家族和势力汇聚一堂,同时也成为了这些人之间联姻选亲的绝佳机会。
望舒最害怕的就是这种场合,每当有夫人对她微笑时,她内心就会涌起一阵烦躁。仿佛每个人都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估量着自家尚公主之后能够为家族带来多少利益。幸运的是,李璟曾答应过她,未来她想嫁给什么样的人,都可以由她自己做主。
就在这种既热闹又怪异的氛围中,望舒的返京之旅终于走到了尽头。
到了离京日,又是一番的依依不舍。
踏上归程的船只,望着那碧绿的江水绵延千里,仿佛与天相连,望舒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宁静之感。她静静地站在船头,感受着微风拂面带来的清新气息,思绪渐渐飘远。
这片江水宛如一条绿色的绸带,蜿蜒曲折地流淌着。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远处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一般美丽动人。
望舒深深地吸了口气,让清新的空气充满肺部。在这宁静的环境中,她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金陵的喧嚣和繁华似乎离她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内心深处的宁静与安宁。
托腮倚在栏杆上,感受着凉爽舒适的江风,望舒眯着眼,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怎么出了京,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一道冷淡中又带着丝调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望舒笑着扭过头,调皮一笑:“大兄,这不是好不容易没人管了么!”
来人正是李弘冀,千秋宴后,他也要离京返回驻地润州。可出京后,他却执意要送望舒去庐山,望舒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你不怕我管你?”李弘冀挑眉问道。
望舒闻言,立刻笑着摇了摇头:“大兄一向不拘小节,况且妹妹这样,不过也是因为船上没有外人在罢了。既然都是自家人,那妹妹何苦装腔作势的拿出一副淑女姿态呢?自然是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啦!”
李弘冀闻言,低笑一声说道:“你说的在理。都是自家人,自然是你想如何就如何。”
两人并肩站在船头,看着破水而行的江船,心情真是舒畅极了,谁都没说话,可气氛却是异常的好。
了望塔上的老安看着两人的身影会心一笑:真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人虽然看着性格迥异,站在一起却又莫名的很和谐,好像他俩天生就该是兄妹一样。虽然一个笑脸,一个黑脸,可周身散发出的气质却又异曲同工。一样的高贵、自信,又刚毅……好像是天生的王者,就该立于众生之上。又心怀慈悲,即使对待底层和下属,也不会有丝毫的鄙夷和轻视,而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和珍视……
几日下来,对于这个一贯冷面黑脸的燕王,船上的一众暗卫竟然也都真心敬服了起来。就连一向寡言少语的顺子,在面对燕王时,都会真心的笑一笑。
“娘子,大家怎么都变了?明明刚开始都和我一样,是怕他的啊!”晴雨看着正和李弘冀探讨着什么的顺子,不高兴的撇了撇嘴。
望舒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大家?除了你,好像也没人怕他吧。就算是刚开始,也多是敬而远之的态度罢了。”
“不管是敬还是怕!那为何如今都变了呢?”晴雨真的很疑惑。
望舒笑了笑:“不过是强者慕强罢了!那些真有本事的人,只会敬佩比自己更强的人。”
晴雨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收拾出一份厚礼,到德化县后,大兄许是会去拜访陈有良。”望舒打断了晴雨的思绪。
“哦。啊?娘子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