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由自主。”姚汤平勉强地笑着。
此时,凤姑又想搬到姚汤平家来住了,不是别的,就是见他可怜。
关键是,他可怜吗?若是他可怜,那就是可怜他把床板给磨薄了。
令姚汤平和凤姑都感到意外的是,代仁嘉代驾不做,风风火火地跑来了。
“老代,你这是有事吗?”姚汤平问。
代仁嘉听说姚汤平又躺平了,心里急,哪里还顾得了代驾,特意跑来问原因。
姚汤平把代仁嘉劝上了桌,给他倒了一杯酒,说道:“老代,这酒是香香送来的,她爸酿的,你看能喝多少?喝多少都没问题,又不要钱。”
不用姚汤平劝,代仁嘉一口干了半杯,凤姑劝他吃菜也不吃,干喝。
姚汤平见代仁嘉两口就干了一杯,知道他有心事,不给他倒酒了。代仁嘉自己拿瓶子倒,又干了半杯。那可是谷烧,这样喝怎么能行?姚汤平赶紧把酒瓶藏了起来。
“姚将军……”代仁嘉的声音颤抖。
姚汤平喝了半斤酒,头有点晕,仿佛也在梦里,应了一声:“有何要事,快快禀报!”
“将军啊……”代仁嘉欲语泪先流,“昨晚梦见你惨遭奸贼陷害,身陷囹圄,家被抄了,想不到你现在真的遭遇困境,又在家躺平了,我这心里难过啊。”
“肯定又是老匡陷害我,我被问斩了,你们四大金刚不要去帮我报仇,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姚汤平仰起头,睁大了眼睛,眼里布满血丝,说道,“天要灭我,让它灭去,二十年后,我还是一条好汉!”
“将军待我们恩重如山,愿一同赴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代仁嘉用手抹掉了脸颊上的眼泪。
姚汤平坐直了身子,严肃地说:“仁嘉,听令!”
“在!”代仁嘉一抱拳。
“我命你三日之内和小兰成婚,解甲归田,好好过日子。”姚汤平将手中的筷子举起。
“得令!”代仁嘉接过筷子,起身就要走。
凤姑在一旁看傻了眼,不知道这两个酒疯子是在逗她乐,还是在做梦。
“老代,不要走,坐一会儿,我泡杯茶给你解解酒。”凤姑见代仁嘉摇摇晃晃,将他拉到椅子边,叫他坐下。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姚汤平说罢,伏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凤姑一共泡了两杯茶,茶里放了点盐,过了一会儿,才端了一杯给昏昏欲睡的代仁嘉。他抖动着手,接过茶杯,一口气把茶喝完了,喝完还说了一句:“好酒!”
唯恐代仁嘉拿不稳茶杯,凤姑看着他喝完之后,接过茶杯放在桌子上,再摇醒了姚汤平,要他也喝了一杯茶。
两个人都醉了,凤姑想走又不敢走,坐在一旁叹息。
代仁嘉喝得太急了,肚子里翻江倒海,非常难受。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险些摔倒,凤姑上前扶着他。他走到天井边上,哇哇几声,朝天井里喷了几口,重新坐在椅子上。
“凤姑,我和你说呀,我上次代驾的时候,有个客人喝多了酒,在车上猝死了,赖了我十万块钱。我没有钱,是老姚帮我出的。还有啊,我和小兰谈恋爱,她家里要十二万彩礼,老姚又给了我十万。我欠老姚二十万,也不知哪年还得了。可是,老姚也没钱啊,住在这个破破烂烂的家里,我这心里难安,难安,你懂我的心么?”代仁嘉抓住凤姑的手说,“我最希望你和老姚能结成一对,真的,你最心疼他,这世上没有第二个比得了你。你不要和老鲍好,你就嫁给老姚吧,他需要你,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懂你的意思,以后一定不要这样喝酒,吐出来了,眯一下眼就没事了。”凤姑抽回了手,走进姚汤平的房间,拿了一条毛毯盖在代仁嘉身上。
天气比较凉,凤姑挽起姚汤平的胳膊,把他搀扶进了房间。安顿好了他,她拎来了一桶水,往天井里一倒,冲掉了代仁嘉呕吐的脏物。
此时,代仁嘉的手机响了,是黄小兰打给他的,问他在哪里。他的舌头发硬:“我在老姚家,稍微喝多了一点,很快就回、回来了。”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黄小兰骑着送快递的三轮车来了,见代仁嘉烂醉如泥,埋怨了几句,决定带他走。
代仁嘉是骑着代驾车来的,黄小兰将代驾车放在三轮车上,走进屋把代仁嘉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挽着他的胳膊朝门外走去。
凤姑跟着出了门,和黄小兰简单地说了一下代仁嘉喝酒的事情。黄小兰感慨地说:“他经常对我说老姚人好,最讲义气,哪怕兜里只有一块钱,也会让给兄弟,宁愿自己饿肚子。”
“老姚是大将军,我是他的部下,他对部下好,我记着他的好,等我有钱了,一定让他过上好日子。”代仁嘉坐在三轮车上,耷拉着脑袋说,“凤姑,你嫁给老姚,就算我求你。”
“知道了,你快点回家休息。”凤姑对黄小兰说,“路上你慢点骑,不要急。”
“两个酒鬼,今天让你操心了。”黄小兰点了点头,骑着三轮车走了。
凤姑将大门带上了,走进房间看了看姚汤平。姚汤平睁开眼睛,眼里无神。她在床沿上坐下,想起代仁嘉说的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姚汤平是她永远放不下的人,为他牵肠挂肚,为他任劳任怨,她心甘情愿,可他始终把她挡在门外,叫她如何不伤感。她被他天生的骨子里的善良所感动,觉得大家只看到了他的缺点,而没有看到他的的优点。他活在梦与现实中,受尽了心灵的折磨,但是,从没有改变初衷,义无反顾地帮助别人。他并非品德高尚的人,只是在尽良心做人做事而已。
她被他的人品折服了,如果他愿意,她还是会选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