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凌风直呼喜君之名,终于叫苏无名笑出了声,“中郎将直呼裴小姐的芳名,看来你们之间……”苏无名看着卢凌风低垂的眼眸,深叹一口气,“请中郎将如实相告吧!”
卢凌风面露难色,李伏蝉不禁一笑:“卢阿兄,我曾去过裴府,听及裴公说起过裴小姐相见萧将军一事,也见过裴小姐花容月貌之姿。”
看着苏卢凌风缓缓抬起的头,李伏蝉直视卢凌风双眼,道:“前几日,苏阿叔打听萧将军事迹,我从平康坊的青楼处亦听到些风言风语,萧将军为人放浪,不思进取,进得长安,每日饮酒作乐,出征西域前,几乎从未出过那平康坊。”
李伏蝉稍作停顿,见卢凌风未说话,才继续道:“萧将军未出青楼,而裴小姐却见到了萧将军,如今想来,是卢阿兄代萧将军前去的吧!”
卢凌风面露惊讶,显然李伏蝉所言,正是事实,正欲说话,却听得苏无名急得变了声调的话语:“伏蝉,你,你年纪轻轻,怎么不学好,还去了那青楼烟花之地!”
李伏蝉回头正见苏无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乐了,也不辩解,反而问道:“苏阿叔不曾去过吗?”
苏无名涨红了脸庞,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再看卢凌风一脸戏谑的神情,作一本正经状,道:“苏无名一生正直,怎会去那种地方!”视线一躲再躲,查案去过的自然不算!苏无名心底暗道。
李伏蝉忍不住调侃:“狄阿翁年轻时,洛阳花魁银睿姬都曾是熟识,怎么到了阿叔这里,反而如此不济了。”苏无名脸都绿了,卢凌风虽心中愁结,听到狄公年轻时的风流韵事反而兴致勃勃,可李伏蝉却戛然而止。
还不待苏无名再说什么,李伏蝉回过头望向卢凌风:“卢阿兄为人正直,定是下了决心,一见裴小姐便道明真相,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是见了那裴小姐,发觉佳人至性纯真,秀外慧中,动了感情,未敢言明真相,恐叫佳人伤心?”
“伏蝉,你……”卢凌风面色转变,讷讷无语,满脸惊讶,显然是被李伏蝉说中了实情,只得轻声一叹,将当日事情和盘托出。
萧伯昭行事放荡,流连歌姬青楼,不愿赴裴喜君之约,故而死皮赖脸求得了卢凌风前去。卢凌风本直言萧伯昭事迹,道明前因后果,谁想到,一见钟情,两人互生爱慕,卢凌风又怎敢再言语什么真相,惹得佳人伤心,没想到,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苏无名总算是缓过来,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李伏蝉,转头对卢凌风道:“喜君小姐虽非倾国倾城,但是,清雅脱俗,更聪慧过人,中郎将一见到她,就不忍让他伤心。”
卢凌风思绪纷乱,心头郁结,却还是回道:“正是。”
“席间相谈甚欢,互生情愫。”苏无名话刚一出立即被卢凌风打断。
“没有!”卢凌风直起身子,眼神却是飘忽,初听李伏蝉说还没什么,可怎么到了苏无名嘴里就是想反驳,“我是替表兄赴约,只是草草应付,何谈生情!”
这下可给苏无名整得无奈,连李伏蝉都看得头疼,你俩一个未婚,一个未嫁,甚至还有一个都战死沙场了,你还嘴硬!
苏无名调侃道:“草草应付!那刀舞的,意味深长啊!”说着表情逐渐夸张,手中甚至做出了舞刀的动作。
卢凌风是何人,这张嘴真是比练了横练的幽离四怪还要硬,嘴硬道:“多喝了几杯,舞刀助兴也是为了感谢裴小姐的一番盛情。”
李伏蝉又怎么会由着卢凌风嘴硬,两边折磨,忍不住道:“卢阿兄,盛情变深情,裴小姐对你用情至深,甘愿赴死,又怎敢再负了佳人,”李伏蝉看着卢凌风,语气唏嘘,“多情却被无情恼,卢阿兄真要辜负了裴小姐的一往情深,做那无情之人吗?”
卢凌风为人高傲,恃才傲物,却绝不是无情之人。听到李伏蝉如此话语,怎还忍得住,“谁说我无情,我自然也是心仪……”说到一半,却是止住,看了看两人,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苏无名为其添上了最后一把火,“卢凌风,你可知道,自萧将军噩耗传来,喜君小姐已多次自寻短见,若她真有不测,就是你卢凌风害得她,香消玉殒!”
此话一出,卢凌风再也坐不住,心中愧疚丛生,身子蹿得站起,边走边说:“我现在就去侍郎府,说明原委。”
苏无名也不追,只是说道:“你现在已经是战死的萧将军了,若贸然出现,只会真的吓疯喜君小姐。”
李伏蝉也劝道:“是啊,卢阿兄,我已见过喜君小姐,心如死灰,神思俱伤,此时的她再受不得刺激了!”
卢凌风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李伏蝉上前,拍了拍卢凌风的臂膀,“卢阿兄莫忧,我阿叔已有计策。”
苏无名缓步而行,道:“将错就错,今夜,你再舞一次刀,如何?”苏无名将整理好的画卷递给卢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