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伏蝉也缓缓站起身,对着费鸡师深深一礼,“鸡师公,伏蝉也多谢你了,今后您老人家的烧鸡,伏蝉包了!”说话间,李伏蝉的话语从严肃到调皮,将场间的气氛再度活跃起来。
费鸡师没好气道:“伏蝉,你说管鸡师公烧鸡这话,我是高兴的,但你言谢便叫鸡师公不乐意了!大家都是自家人,何必说这两家话!”
成乙听得一老一小两个活宝开始就烧鸡的问题纠结不休,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此生未曾死于战场,此生结识了伏蝉,此生更是认识了这样一群似家人一般的诸位,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人间风雨几时休,笑也过,苦也过!
黄梅时节便悄然而去,独孤遐叔早已到达长安,那封书信自然而然到了裴坚手上,没过多久,一纸关于官员调动的任命敕牒便传到了南州。
“橘县县尉?”卢凌风看着手中的敕牒,一脸的茫然。
熊千年满脸的笑容,声音中满是高兴,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喜事,“是啊,这橘县虽在南州一角,县尉一职虽与参军相当,但卢兄之才,此去,必可做出些政绩,”说着顿了顿,语调稍微高了些,“如此一来,将来官复原职,甚至高升,便可期待啦!可喜可贺啊!”
可卢凌风却是满腹的疑惑与不解,不断念叨,朝廷为何有此任命,瑶环刚刚为自己争取来了司法参军一职,怎么又会立即被调任他县,就这么一路思索,也不知道怎么就回到了司马府。
卢凌风虽得了上官瑶环举荐,担任了司法参军一职,但他的脑海中仍是那日离开长安时,金吾卫大将军对自己的宣判,心中愁绪难平,疑惑难解,直到见到了司马府众人,这才缓过神。
待将敕牒上的内容告知所有人,苏无名第一个高兴道:“可喜可贺啊!这我们可得好好喝一顿啊!”
可迎来的却是卢凌风满是怀疑的目光,“苏无名,是不是你又背着我做什么手脚了!”
苏无名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能做什么手脚,我在南州,远离京城,且位卑言轻的,县尉虽小,亦是朝廷命官,官员任免,那是朝廷大事,我哪能够得着啊!”
卢凌风眉头一皱,确是此道理,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看戏的上官瑶环,这在场的若真说有个能干涉朝廷大事的,就只有眼前的上官瑶环了。
上官瑶环自然知道卢凌风的意思,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温声道:“我刚刚为你调任了南州的司法参军,又何必再为你调动橘县县尉一职呢!”
李伏蝉站立一旁,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封裴喜君寄回家的家书,便是一切的根源,为防止卢凌风再钻牛角尖,赶紧道:“卢阿兄,又何必想那么多呢,瑶环此前便已向朝廷上书,任命了你为司法参军,已然重归仕途,如今去往橘县,担任县尉,或许是朝廷对你的历练,将来必有一日,你可重回长安,再为大唐,一展抱负啊!”
果不其然,一说到这些远大的抱负与美好的愿景,卢凌风倒是立即放下了心中的疑惑,既然任命已下,那他自然责无旁贷。
李伏蝉轻轻舒了一口气,还好有瑶环在,早早让卢凌风回归了仕途,如今,卢凌风虽心中有惑,却也不再深究,裴坚之任命,想来,是希望卢凌风脱离开苏无名与上官瑶环,独自到一县之地,做出些独属于自己的功绩,那样,日后升迁,也更加顺利合理一些。
翌日,卢凌风便带着薛环早早离去,
临行前,苏无名忽然拉过薛环,偷偷耳语一番,薛环闻言,小脸严肃,郑重道:“先生放心,薛环记住了!”
就这样,两人在裴喜君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渐渐消失在街角,上官瑶环轻声安慰道:“喜君,何必伤感,橘县距此,并不遥远,你若是念他了,我们陪你去看看就是!”
“哎呀,我哪有念他!”裴喜君羞红了脸庞,却看到了众人调笑的目光,这才不好意思地溜回了府中。
而往日热闹的费鸡师今日却是难得不曾调侃几句,反而安安静静,愣神地看着卢凌风远去,也不知是在看两人离去的背影,还是看着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
李伏蝉细细思索,这才想起了费鸡师为何这般安静,那橘县,是他伤心愧疚之地啊!
而如今,或许是他于世间那为数不多,最后的老相识,他的师兄,孟东老正在橘县犯下凶案。
唉,不疯魔,不成活,孟东老一生致力于人体之密,企图研究出头疼病的治疗之法,此事本是造福后世之事,可惜,成也痴狂,败也痴狂,这个医痴,终究走火入魔,误进歧途,当他以活人为研究的那一刻,医道便入了邪道,可悲,可叹,却唯独,并不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