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她低声答道:“我已不是陈家女,无需征得他们的同意,小叔,直接筹备婚礼吧。”
梁思辙闻言,自然知道陈婉今日回去并没有得到刘氏的支持,他轻轻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片刻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道:“还叫小叔呢?”
陈婉的脸又红了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轻声呢喃道:“思辙。”
尽管她的声音又低又细,但梁思辙还是听到了,千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像是融化了一般,绽放出了耀眼的笑容。
这日过后,梁思辙便再也没了顾忌,他亲自请人择定了婚期后,便开始大张旗鼓地准备起来,所有的事宜他都亲力亲为,并不让陈婉操心。
但朝堂上反对的声音却越来越强烈,竟已有人为了逼景阳帝惩处梁思辙,选择长跪不起,势要让景阳帝做出决定。
面对这前所未有的压力,景阳帝起初还试图保持沉默,希望梁思辙会因此有所改变,但梁思辙不仅没有任何反应,事情反而愈演愈烈,跪在殿外的臣子数量与日俱增,这让景阳帝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到了这一步,景阳帝已经无暇去探究梁思辙娶亲的初衷是否真的是因为那所谓的媚药,他只知道梁思辙若继续这般执意妄为,那么即便是他也无力再为其提供庇护。
于是,景阳帝将梁思辙召入了皇宫,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和煦笑容,也没有了之前的怒火,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与冷静。
他轻轻挥手,示意身旁的公公将这段时间以来收到的所有弹劾梁思辙的折子一一摆放在梁思辙的面前,然后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朕不想追问你成亲的真正原因,但如今的事实是,全天下的人都在反对你的这桩婚事。朕作为一国之君,也不能不顾及民心所向,一味偏袒于你。
朕给你三天的时间,去妥善处理这件事,让天下人看到你的诚意与决心。否则,朕也只能顺应民心,做出必要的安排了。”
面对景阳帝的这番话,梁思辙的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慌乱之色,他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与坚定,认真地回答道:
“皇上既已如此决断,微臣自当遵从。无论结果如何,微臣都愿意承担一切后果。”说完,他朝着景阳帝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宫外走去,背影中充满着决绝与坚定。
而这日恰好也是苏锦琳生下的小公子的满月酒,陈婉自然要应约前往。
出发前,红穗担忧不已,她一脸愁容地站在一旁,手中紧握着一块绣帕,显得忧心忡忡。
“大夫人,要不您还是别去了吧,世子夫人她……她定会理解您的苦衷,不会怪罪于您的。”红穗的声音里满是关切与不忍。
陈婉轻轻一笑,那笑容里既有无奈也有坚定。
“别担心,红穗,人生在世,总不能因为怕风言风语就躲起来不见人吧?再者说,今日是苏妹妹的大喜之日,我若缺席,岂不是让她难过?至于那些娘子夫人间的闲话,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罢了,随它去罢,不打紧的。”
陈婉的话语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韧与乐观,这份从容自若,倒让一旁的红穗一时恍惚,仿佛不知该心疼自家夫人所承受的压力,还是该敬佩她那份超乎常人的豁达与坚强。
劝慰完红穗后,陈婉便带着她为小公子亲自挑选的满月礼登上了马车,往宣平侯府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