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雪羽脸色苍白,目光坚定地扫过众人,之后向容先伦开口说道:“早在十八年前,正派和魔教早已签订了“停战协议”。自那时起,这十几年来,正派和魔教便停止了斗争,江湖上也因此得以喘息。”
容先伦听了雪羽的话,感到有些疑惑,他问道:“停战协议?这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雪羽苦笑着说道:“当年停战协议规定,正派和魔教都要停止斗争,互相不侵犯,以免伤及无辜。现在正派和魔教之所以纷争不断,归根到底,不也为了抢夺这本《太乙真经》吗?!每年都有无数人死去,民不聊生,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江湖早就太平了。”
容先伦心想:“这种协议是不是太天真了?正派和魔教之间的恩怨,真的可以一笔勾销么?”
突然间,群雄中有一个骨瘦如柴,面容憔悴,皮肤暗黄无之人走了出来,此人便是十二金钱帮帮主李贵,只听一深沉而低哑的声音传出,道:“大家不要相信魔教中人的鬼话。这个停战协议只是传闻,虽然近十八年正派和魔教双方却是没有发生大规模的交手,可是你们魔教之人这些年来不断狩猎我们正派之人,尤其是我们“十二金钱帮”,从最鼎盛时候上千人,每年均被你们魔教之人杀害不计其数,到目前为止,我们整个帮会只剩寥寥八十余人。”洛星连忙道:“李帮主,贵帮帮众的死因确实比较蹊跷,而近年来,在江湖中也有其他帮派纷纷也发生人口失踪,后来我们发现死者与贵帮被杀帮众的死因是一致,但还没有直接的证据是魔教之人干的,这样下的定论未免太早了。”李贵向洛星一拱手,道:“洛盟主,你不会是因为适才那家伙为你打通了任督二脉,而帮他讲说话吧?!”李贵刚开始看见王一嵩时,便尊称他王一嵩,而现在看见他奄奄一息,便用“那家伙”来作称呼。
雪羽一听,冷笑道:“李贵子,你不要忘记了,你这帮主是怎么当上的?”李贵一听,打了一个颤颤,再也不敢说话。洛星转身向群雄,朗声道:“各位好汉,近年来,江湖上频繁发生有帮派弟子失踪的事件,此事事有蹊跷,皆因此事在正派和魔教之间均有发生,我在这里向各位立誓,我洛星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若是证实是魔教之人所为,我们峨眉派必定去黑石城向魔教要回个公道。”言下之意,便是证实了是魔教中人所为,峨眉派便向魔教宣战。
群雄中有不少怀疑峨眉派是否有这等实力去攻打魔教,但对洛星这豪迈气概,均赞赏有加。群雄纷纷拍手叫好。
雪羽向群雄环视一周,淡淡地问:“义弟,你看一看这些都是所谓的正派大侠,平日里总口口声声要扞卫正义,但你真正明白何为正义,何为邪恶吗?”
容先伦眉头紧锁,还没开口,张奕便连忙抢上,说道:“魔教滥杀无辜,恶行累累,这难道还不是邪恶?我身为正派中人,自然有责任铲除你们这些魔头。”
雪羽轻轻一笑,那笑声中透露出几分嘲讽与不屑:“哦?铲除我们?你们正派在扩张势力的过程中,难道就没有伤害过无辜之人?那些因你们内斗而死的江湖人士,他们又该如何定义?”
张奕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紧握长剑,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怒意:“那是为了江湖的和平与正义所做出的必要代价!”
雪羽逼近一步,尖锐地质问:“必要的代价?那么,我们魔教为了生存而战斗,难道就是必要的挣扎?你们正派总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将我们定义为魔,但你们可曾了解过我们的苦衷和无奈?”
张奕反驳道:“魔教的手段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难道也能称为无奈?”
“手段残忍?”雪羽的语气愈发尖锐,“在这江湖中,谁的手上不曾沾染过鲜血?你们正派在争斗中,难道就未曾使用过所谓的‘残忍手段’?正邪之分,真的就那么清晰吗?”
容先伦被问得一时语塞,他发现自己无法完全驳斥雪羽的论点。他开始反思,自己所坚持的正邪观念是否真的那么绝对。
雪羽追问道:“你们正派总是自诩正义,将江湖规矩定了以你们为中心,对于我们魔教却永远排挤在外。我们魔教虽然行事独特,但也有自己的信仰和坚持。你们为何不能理解和接纳我们的存在?”
不知何时,风渐渐停歇,天地间飘起了纷纷细雪。雪羽的连串疑问,如同利箭般射入容先伦的耳中,直透心扉,激起千层浪涛,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容先伦黯然心想:“我辈江湖人士,为了争名夺利,地位权势,不惜牺牲无数无辜生灵。这一生,我们究竟踏过了多少血路,恐怕连自己也难以清算。那些被我们刀剑所伤之人,难道就没有家人亲情,没有爱恨情仇么?佛家有云,众生平等,然则,我们为何又能肆意杀戮,甚至理直气壮地行此血腥之事?难道是因为强者生存的法则,弱肉强食的江湖规矩?还是因为我们武艺高强,便可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倘若有更强者欲取我们性命,那又当如何?想必我们也会将其视为敌人,打上邪恶的烙印。这便是我们江湖人口中的‘道义’么?为何这‘道义’之名,却掩盖不了其虚伪与残酷的本质?”
雪羽痛苦地倒在地上,小腹的伤口不断渗血。她看着王一嵩和麟儿的尸体,泪水滑落在麟儿的脸颊上。雪羽叹了口气,说道:“义弟,你并非正教中的名门弟子,我本不该向你求助,只是情况紧急,我别无选择,只能牵扯你进来,请你不要怪罪。”她转过头,望了一眼王一嵩父子的尸体,轻声道“夫君,麟儿,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在另一个世界相聚,永不分离。" 说完,用脸颊轻轻搓着麟儿的额头,接着伸出右手,抚摸着王一崇的脸,
嘴角微微上扬,眼睛渐渐闭上,便气绝身亡。
太阳初升,阳光直接射在山谷的地上,渐渐地铺洒开来。高耸的山峰在淡淡的雾霭中若隐若现,峭壁和岩石上有稀疏的植被,风吹过,发出低沉的哨声。树林间,斑驳的光影随风摇曳,微光难以驱散笼罩在这片景象中的凄清氛围。
王一嵩一家三口倒在地上,身上布满了血迹。他们的面容已经变得苍白无生气,与周边荒芜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异常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