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雷暴天气席卷下,天色已昏暗得分不清昼夜,头顶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避难区的上空,倾盆而下的暴雨如子弹般狠狠砸向地面,地面上迅速积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洼。
原本只够容纳五百人的帐篷里,硬生生挤进了一千多号人,大多是老人、小孩儿和病人。
还有一千多个群众和全体战士都只能在树枝搭成的简易遮雨棚下躲雨,但好在大家都明白当初要不是陆营长坚持带领他们转移,此时他们恐怕早已命丧洪水之中,因此哪怕这几天吃住条件艰苦,倒也没听见过多抱怨。
吴大力挤在一个遮雨棚的边缘,心里正不停挣扎——
他惧怕的李渊一行人阴差阳错被带走,隔离了起来,那他今晚是不是就不用再冒险去水边捞肉了?
可是也不知道李渊他们会被隔离几天,万一明天就放回来了,到时候见自己没有听话准备好肉,肯定免不了又是一顿打骂;
而且这次他们也算是讲义气,居然破天荒没有把他也一起供出来,要是他反而“恩将仇报”“背信弃义”,他们肯定会加倍报复和惩罚他。
吴大力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晚上照原计划再去一趟。
已经这么些天都没听见过黑熊的吼叫声,说不定那头黑熊被这些战士打怕了,早就换地方捕猎去了,完全没必要自己吓自己。
再说昨晚他轻轻松松就捞到了一只小羊羔,只可惜还没尝着味儿就被收缴了,今天他说什么也得吃上一口。
正想着那烤得吱哇冒油的烤全羊想得流口水,忽然额头一痛,“哎哟”一声叫出口。
吴大力捂着额头低头一看,才发现地上一颗鸟蛋大的石子儿正掉进水洼里。
这哪儿飞来的石子儿?
他皱着眉一脸疑惑地抬头,正对视上隔了起码有二十来米远的树下寸头挑衅的眼神。
寸头正得意于自己一击即中,见吴大力看了过来,便抬起手指了指下山的方向,又一脸凶狠地捏紧拳头朝他挥舞了两下。
吴大力吓得脸色大变,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寸头回头对李渊笑道:
“大哥,我就跟他挥挥拳头,那小子头就点得跟鸡啄米似的,怂得要死,指定不敢不去。”
李渊坐在最里面的树根处,这儿头顶树枝搭得密,漏雨漏得少,脸色依旧阴沉:
“咳咳......被人当犯人关着,你还笑得出来?!”
寸头听他口气不善,连忙止住了笑,躲到一边不敢再去触他霉头。
面色不好的李渊一只手摆弄着他的折叠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脚下不断有雨滴落下的水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通讯帐篷内,陆战心中焦灼。
就算不能起身出去亲自感受,光听声音也能知道这场雷暴大雨下得有多大。
此时距离石头二人出发前去执行任务,已经过去了快六个小时,再过一会儿即使雨停了,天也黑了,石头二人来不及在天黑前返回避难区,在野外过夜的危险程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