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匹,体型更高大些,从毛色和眼睛看,品相绝对不比冰河差。
冰河是魏谦送她的稀世良驹,全中原就这么一匹,要找到这样一匹完全不逊色于冰河的,不知道魏辞花费了多少心力。
果然,他见她不动,笑着解释,“这是从西陵运回来的,秋猎我害你丢了良驹,一直想补偿你,早早托人在五洲打听,才得了这么一匹,名叫‘戾天’,你若不喜欢这名字,也可另起一个。”
魏福音心中掀起一丝异样的波澜。
这马儿,好归好。
只是,什么都换不回冰河。
她突然就想起山洞那晚,她隔着篝火堆,脸上被丧气铺满,决然又哀戚地告诉裴衡,她从此都不再骑射了。
“怎么了?”魏辞的神情有一瞬的不安,“不喜欢?”
“没有。”她摇头,脸上漾起笑容,从他手里接过缰绳,一手抚上马鬃,“很喜欢。”
魏辞的目光依旧定在她脸上,似在分辨她这句话有几分真心。
她拂过马鬃,将脸贴近马背,温顺的马儿并不如名字那般张扬,在她身旁安静站着,一副任君抚弄的模样。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世间万物,各得其所。好名字,不必改了,我很喜欢。”
魏辞终于放心下来,眉眼含笑,凝神凑近她,一张邪魅的脸无限逼近。
“那我呢?”
这是什么问题?
要让她答什么?
总不能全然不顾羞耻地答一句,“也喜欢”吧?
她是有底线的!
躲闪不及,只得用行动代替回答,顺便转移注意力。
红唇迎上去,离他脸颊只有毫厘距离的时候,院外蓦地传来鼓掌声。
魏福音动作一僵,心道不妙。
果然,门口并肩站着一双人,是她绝对没有预料的情况。
夏书音跨着门槛,一步步走进来,手中依旧在鼓掌。
“想不到长公主和世子的感情这样好,看来圣上的赐婚,须得从长计议了。”
裴衡落下女人半个肩头走在后面,神色是一贯的冷黯疏离,不辨喜怒,进了院门,恭恭敬敬地抱拳作揖。
“见过长公主,见过世子殿下。”
魏福音自戕的心都有了。
被谁看见都行,偏偏被这二人看见!
她艰难地直起身子,尽量克制自己的目光不往裴衡身上偏。
魏辞比她从容许多,仿佛方才那一幕不曾发生。
“今日外头刮的什么风,夏二小姐怎么会来我商阳王府?”
魏辞笑着迎那二人,眸光转向裴衡时,又补了一句,“圣上这是又将腰牌还给衡公子了?”
夏书音轻笑起来,眼中溢满得意。
“圣上垂爱,念及我在宫外没有玩伴,到底还是不忍心。今日倒巧,我与阿衡正说要来看望长公主,便在这门口遇上。”
夏书音边说边往里走,眼睛扫到院中那匹马,挪不开眼了。
“哟,这是……哪里得来的?”
她一眼便看出那是前所未见的良驹。
有了秋猎那几日的对比,她开始渐渐对自己那匹“无痕”失望起来。
若不是魏福音的冰河坠崖死了,使她平衡些,她说不定一回来就要换掉无痕,重新寻觅新的坐骑。
眼前这匹马的品相太过完美,枣红色的毛发光泽水滑,四肢精壮健硕,背腰长度适中,臀肌匀称,鼻大眼宽,目光炯然。
极品中的极品!
夏书音的目光染上贪念,望着那马儿几乎失神。
魏辞在她最痴迷的那一刻,悠悠地吐出几个字:
“这是长公主新得的爱驹,名唤‘戾天’。”
夏书音感到一阵晴天霹雳。
她几乎是咬着牙转过身,露出近乎狰狞的微笑。
“这样啊,恭喜长公主,这样的名品,即便放在五洲也是难得一匹,公主的运气还真是……好呢。”
魏福音不动声色地看一眼裴衡。
他果然也正注视着那匹马,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唯有在扫过她的时候,眼底多了一抹意味深长。
魏福音轻咳一声,“二小姐既然是来看望本宫的,那便往飞鸾苑请吧,本宫新收了些好茶,不妨一同品鉴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