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知道她婆婆这会儿都在琢磨未来孙女婿,指不定要背着翻一个大白眼儿。
不是,这俩人才认识多久啊,个子都还没长全乎儿,咋就想的这么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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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赏赏脸,这几天可千万不要下雨,要下雨可千万别连着下。”
林宝宝撑起腰瞧了旁边悄悄拜神的老婆婆一眼,歇了不过几秒钟就又躬着身子开始拾捡稻穗。
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知道只要熬过前几天,后面渐渐习惯就好。
南方地带每年双抢是重头戏。
抢收抢种。
七八月割稻子,割完后又要把田地犁好,插上秧苗种下一茬。
期间怕遇上雨水天气,稻子晒不干一直堆着肯定要长霉坏掉,造成重大损失。
所以每年收稻子时全村总是风风火火,天没亮就出来干活,天黑了还在地里。
只要是个能动弹的都必须来帮忙,什么二流子、街溜子通通被爹妈抓回家帮忙,一阵子忙完狗都要瘦个几斤。
林宝宝分到的工作就是跟在割稻子的人后边捡稻穗,或是去踩打稻机。
林爸安排工作时尽量在有限范围内为大家身体考虑,希望工作换着来松快松快。
只是这样的松快只能轮到像林宝宝一般大的少年人或上了岁数的老人。
毕竟割稻子是个卖力气的活儿,只能由那些壮劳力来担任,壮劳力就那么多几乎全都在地里割稻子,根本没得换。
大家每天进了地就开始割稻子,腰杆从早弯到晚,弯的久了就感到头晕,但也只敢站直身缓个十来秒,恢复后又低下头,根本不敢停歇。
午时左右,烈阳把半干的水田表面晒得很烫,田埂上也是烫的,只能往湿泥里踩,慢慢适应热度。
水稻的叶子有小锯齿,即使林宝宝穿着长袖扎紧袖口,也免不了手背上被划出横一道竖一道的细细长长的痕迹,汗水流过,痒的难耐却又不能抓,只能揉一揉蹭一蹭。
自打进了地里,汗水就没干过,有时她累得真想什么都不管一屁股坐下去算了,可是看着默默流汗干活的父母和乡亲,只能告诉自己忍一忍,再忍一忍。
如蒋老太这样上了年龄且腿脚不是特别利索的老人就在坝上谷场晒稻谷。
在一块干净宽敞的地盘,用木制的耙子将一堆一堆刚打出来的稻谷耙开晾晒,太阳大干的很快,入夜之前就收起来装袋绑好。
林宝宝喘着气,抿了抿干涩的唇,抬眼瞧了瞧日头,应该过正午了。
中午一点钟左右会收工回家吃饭,两点钟又继续。
林爸手腕上就有块表,每天时间掐得很准:“下工!下工!大家快回去吃口饭睡睡。”
其实村里好多人都忍不住扭头看了好几次大队长。
富家村人:大队长咋还不说下工。
林宝宝跟着林家人一起,左手搀扶着她妈,右手搀扶着她二婶,其他两个婶娘搀在旁边。
她虽然累,却比不上她们几个割稻子的壮劳力。
祁词安也跟在他们林家后边,和几个哥哥弟弟在一处。
快到中午时,每家每户都会默契的让这些活儿较轻松的老人提前回家弄好饭菜,这样大家一回去就能吃上饭,多歇歇。
知青点不一样,一般是大家轮着做饭,轮到谁谁就提前回去做饭,但这几天双抢每个人都分配好了每天的任务,必须完成。
若是提前走了,当天的任务又扔不掉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干到深夜。
况且每天累成狗样,回去了都只想吃现成的,谁都不愿意做饭。
所以大家情愿给些钱去村里人家吃。
新来的这批知青第一次参加双抢,怕大家不知道这事儿,林大队长之前还特意提点过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