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季倏微微一愣,不由的脚步加快了许多,渐渐的,又跑了起来,那架势好似身后有什么追着他,到最后连那声声隐忍的呻吟痛呼都听不见后,才松下口气。
彼时,他已满头大汗。
“小少爷,你怎么了?”
季倏摇摇头,盯着车门几步跨进了车里。
司机追着人回到车里,语气十分焦急,“哪不舒服,过敏了?还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人作势要呕出什么,除了一些干水什么也没有。
司机吓坏了,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见人迟迟不说话,更急了,“我就说这乌烟瘴气的,咱们下次别来了。”
听到这话,季倏到底是张了张嘴:“开车。”
“好好好…这就回家。”司机哪有不应的,车开得比来时还快,路上还一直叨叨个不停。
季倏是一句也没听,就靠在那闭目养神。
开了一段路后,季倏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看到这司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闭了嘴。
开玩笑!
这可是季氏集团董事长培养的接班人,要是在他这有个什么不好……
他不敢想……
这之后,车身一直紧绷着行驶中。
半个小时后,主宅院内,季倏一如往常从车上下来,因为大门地理位置的原因,那一阵花香袭来时,说不上来怎么了,他本能的就停了脚步,久久的,直到有人过来喊他。
“少爷,先生找你。”
季倏晃了晃脑袋,“等下,我有东西落车上了。”
“小少爷,我给你开。”司机殷勤上前。
“谢谢。”季倏瞥到司机又说了句:“也辛苦了。”
刹那间,司机脸上写满了不解。
怎么遛弯一趟小少爷人就变了这么多……
什么辛苦不辛苦…一月三万底薪再苦他都干……
可当他瞥到那双略带警告意味的眼神后,他木了。
他竟然被区区一个十岁的小毛孩的眼神震住了,平时虽然毕恭毕敬,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呀。
该说不说……
他适时的想起那个传闻,出生克姊,三岁克母,虽然已经极力压制,时到如今甚至已经被人们淡忘,但这在豪门世家几乎还是饭后长谈的话资。
见人莫名发呆,季倏也没心思再管,他的确有东西落车上了,那是一颗快被捂化的糖。
这么一看,司机顿时松了口气,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可当他看见还没走几步就开始摇摇晃晃的人时,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少爷!!”
来寻他的女使差点魂吓没了,“去喊先生!”
一时间,上上下下一通手忙脚乱。
周泊寓当天晚上是陪人在医院度过的,好在没什么事,那位年轻的医生只是说了句“低血糖”。
几天后,季倏又如往常一般上下学。
而原来的那个司机也早在第二天就被辞退了。
原因是无故离岗。
季家给了一笔丰厚的辞退津贴,也没多问什么,毕竟人各有志。
主宅前院。
“阿意,小家伙是不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能吧…三岁能记住什么?”
“……”
“你别多想。”
……
从这之后,季倏基本已经忘却了那个笑容。
直到那天,他在牙科门诊捉到那许久未见的身影……
几经周转,他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
周岑。
后来他缠着和谢垚又去了几次,虽然都是无功而返,但那小孩也终于和他说话了。
又一次,他去到那里的时候,大人们也不再像以往那般。
季倏看着小男孩手上端着的盘子,好奇道:“这是什么?”
周岑露出奇怪的眼神,“你没吃过?”
季倏点头。
“喏,你尝尝吧,我妈妈做的,很甜哦。”
他举起一块到人嘴边。
就这样,因为一块桂花糕他们成了朋友。
没过多久,大人们也终于笑了。
季倏依稀记得,那日,天瓦蓝瓦蓝的,可眼前却是一团迷雾,渐渐的,时间便不能再朝前了。
与此同时,他的世界开始倒退,夕阳倒倾,落花又回到那个枝头,他也回到了最初那时,与他第一次见面的夕里。
而这一次,他清晰的听见了那声痛苦的悲泣。
……
又一次,阵风吹过。
彼时,已是十七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