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夜缱绻的时光里,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得到她的紧张与期待。
她在期待着他开口,他也在期待着。
“你……”好。未说完的字错落在她紧张慌乱的心里,也落在了对面急促的呼吸声里。
这是苏心颜醒来后第一次开口说话,她很紧张,心脏疯狂在胸腔处跳动。
她能极其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开始变得莫名急促起来,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深久,莫名的情绪隔着空气在两个心脏间来回萦绕。
这是裴肆寒醒来后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他很疼痛。
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不似回忆里的娇柔细软,是极其低哑的,几欲不可察觉到的一个字。
他的心捱不住的难受,心脏抵不住的撕开裂口,在胸膛撕裂般叫嚣着,眼泪顺着泪痣落了满地。
紧紧抿住的唇瓣隐约在轻颤,思念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浸湿的睫毛扑扇在眼尾。
再度抬眸,苏心颜已经慌乱失措地合上了窗帘,快步走到床边。还没等她理清心里的乱麻,是否要将未说出口的那个字说出来时,门从外面拧开了。
“颜儿,是有人给你电话吗?”程沐晟从卫生间出来,顺道过来再看一眼她是否安睡。
岂料刚拧开门就看见苏心颜拿着手机贴在耳边,说话间只见她快速转身走到床上,把手机放进了被子里,缓缓躺在了床上。
站在门边看着她爬上床慌忙闭上眼睛,在她一系列微妙的动作里,唯独没有同他有任何交流,哪怕是抬眼看他都没有。
就这般静静守着她,见她依旧保持一个状态紧紧闭着眼睛,心里有些无奈,只能作罢。
轻柔抬步走到床边给她压好被子,坐在床边低头细细看着她清瘦的脸颊。她似乎有些紧张,睫翼还在若有似无扇动了一下,脸颊微红,呼吸声落得比以往还要深一些。
整个人都不似以往的安静,他能感受到她此刻的局促和紧张,想开口,却还是落成了似有似无的叹息声。
从他进门她就表现了一系列的不同寻常,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甚至在逃避着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睛。
他该怎么做呢?要如何才能让她开口说话?思绪在脑海里一遍遍探寻,在心中一次次敲打,不知道有没有寻到答案。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起身将灯光调弱一些,驻足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她没有睡着。
轻轻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后,苏心颜终于大口大口交换着新鲜空气,来回抚顺胸膛的跳跃不安,直到呼吸频率开始拉回正轨,她才静下心来。
就这般静静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轻扭身子左边看了一会,又柔柔翻身右边看了一会。
反反复复咀嚼着刚才说出的那个字,不知道对面的人是不是和她一样,都不爱说话,这么久了对方都没有开口。
有一丝丝莫名其妙说不出来的感觉缠绕在心头,摸不到看不着就是隐隐约约会跳跃在心房。
再次抬眸盯着房门,确认没有任何动静后,伸手缓缓从被子里面掏出手机。
瞳孔瞬间睁大,界面还停留在“奇妙的人”四个字上,她居然忘了挂断电话,那个人也一直没有挂断。
他们一直都在通话中。
这个号码从第一次看见时的陌生疑惑,到现在成为了她无比熟悉刻在脑海里的数字。
紧紧盯着手机上陌生却又极其熟悉的电话,还有那几个字在心里反复编排演绎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