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了:“爱妃,你毒发时,朕曾允诺,若是你能醒来,便你晋为皇贵妃。”
“皇上,”年世兰轻声细语,“有董鄂妃的前车之鉴,臣妾心中实在难安。臣妾虽蒙皇上厚爱,却不愿让皇后不安,更不想成为后宫不稳的源头。臣妾自知身体每况愈下,不知还能陪伴皇上多少时日,只盼能在有生之年,为皇上分忧解难,待到百年之后,能得一席之地于妃陵之中,便已心满意足。”
年世兰的话语,如秋日落叶般凄凉,却又带着一份超然的宁静,让皇上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只能默默凝视着年世兰,那双曾经明亮如星辰的眼眸,如今却多了几分淡然与哀愁。
皇上只好另起话头,试图驱散这份沉重的气氛:“皇后近来身子也不大好,母后更是年迈,将身子养好,后宫之事,还需你替朕分担一二。”
年世兰闻言,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皇上,臣妾这身子,怕是连自己都照看不好了。不然,也不会时常将福儿、沛儿送到皇上身边,让您费心看顾。只是,这后宫之中,敬嫔曾协理六宫,或许她能继续为皇上分忧。再者,安常在这些日子对臣妾极好,皇上便替臣妾赏赐一二,以表皇恩浩荡。”
皇上笑道:“你一番话,句句为他人着想,丝毫未提及自己。”
年世兰微微欠身:“臣妾能陪在皇上身边已然心满意足了,其余皆无所求。”
“好,朕都允你。”皇上见年世兰说的坦率,倒是放下了不少疑虑。
三日后,紫禁城的晨曦被一层淡淡的薄雾轻轻笼罩,朝瑰公主身着一袭由江南织造局精心打造的华丽嫁衣,端坐在内殿之中。
随着礼官那悠扬而又庄重的唱和声,朝瑰公主缓缓起身,由一群宫女搀扶着,拜别皇上太后,一步步走向宫门外那辆装饰得富丽堂皇的马车。朝瑰公主踏上马车,回望这座她生活了数十年的宫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马车哒哒踏上了前往准格尔的路。
果郡王未寻得两仪花,他本欲即刻返京,向皇上复命,但皇上却传来旨意,让他护送朝瑰公主和亲至准格尔,如此一来,果郡王便在沿途静候送亲队伍的到来。
果郡王迟迟不曾返京,太妃自然心急如焚,作为昔日的宠妃,她虽被迫远离权力中心,被太后逼的不得不清修避世,但宫里人脉仍旧不少。她暗中调动着旧部,试图打听果郡王的消息,每一丝线索都不愿放过。太妃深知,果郡王此次出行,绝非表面那么简单,她担心的是,这背后是否皇上究竟觉察到了什么。
崔槿汐的行为举止明显不如往昔那般沉稳。她向来机敏,怕是察觉了不少端倪,,让她心中充满了忧虑。
这些时日,她总是小心回避,极少离开翊坤宫,但公主出嫁这日,她回到屋内,从抽屉深处拿出一方帕子,紧紧握着那方帕子,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准备走出翊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