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见状,温柔地安慰道:“本宫的身子都已经这样了,也确实做不了什么。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说出来吧。有时候,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总会感觉好受一些。”
在年世兰的鼓励下,安陵容终于鼓起勇气:“娘娘,臣妾今日来翊坤宫的路上,不期然遇到了皇上和莞嫔语笑晏晏,并肩而行的正在御花园中赏梅。”
年世兰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这倒也是不奇怪,这些时日,皇上确实很是宠幸莞嫔。”
安陵容轻轻咬了咬下唇,似乎在斟酌着用词:“臣妾本不欲打扰皇上与莞嫔的雅兴,便下意识地便闪在一棵树后,便想着在旁静静地等他们离去后再来探望娘娘。皇上与莞嫔一边赏梅,一边聊着天,他们夸赞着梅花的傲骨与高洁,氛围甚是融洽。可不想,聊着聊着,话题竟不知怎的就转到了臣妾身上,说起了除夕那日臣妾所唱的《梅花赋》。”
年世兰眉头微蹙:“好端端的,除夕夜宴之上,王公大臣皆在,你为何要唱歌呢?这岂不是……”
安陵容苦笑一声,打断了年世兰的话:“是皇后娘娘安排的,说是为宴会助兴。皇上当时也欣然同意了,臣妾又能如何呢?只是,臣妾心中明白,皇后娘娘此举,无非是想拿臣妾当歌舞姬一般羞辱,而皇上……臣妾本就是以色侍人,他自然对臣妾也未曾有过半分真正的尊重。”
年世兰轻轻拍了拍安陵容的手背,柔声说道:“委屈你了,只是在这深宫之中,想要求得一份真心相待,又谈何容易呢?”
安陵容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继续缓缓说道:“莞贵人轻声细语地问皇上,究竟是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她多一些。”
”这本是女子间或许难免的稚气之问,有何恼的?“
“我本以为皇上会一笑置之,未曾想皇上竟认真地回答:‘嬛嬛啊,你何须如此妄自菲薄,你与柔贵人,就如同春日里的绚烂花朵与秋夜中的皎洁明月,各有千秋,’皇上此言初听起来,似乎颇为公允,能跟宫中备受宠爱的妃子相提并论,也是一种难得的肯定。”
说到这里,安陵容的声音微微颤抖,喉头一紧,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扼住了她的呼吸,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然而,皇上的下一句话,是‘此时此刻,自然是喜欢嬛嬛。安常在乃礼仪人也,与你这般大家闺秀不同。’
安陵容说到这里,眼眶已微微泛红,她努力克制着不让泪水滑落,但那份深深的失落与伤痛,却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抓住了她的心,无情地摔打着,让她更觉孤立无援,前路茫茫。
“混账!”年世兰怒不可遏,一气之下将手中的软榻狠狠掷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重重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她深知这等浑话对安陵容的伤害有多深,尽管心中满腔怒火,却也只能强压下去,转而温柔地安慰起安陵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