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或许不知道,李工头心中却一清二楚,碾骨灰的石磨重达一千二百斤。
昨天刚累死的骡子,一口气能推动石磨三圈,必须停下休息。
李工头没有师承和资源,好歹也修行了二十多年,一口气能推动五圈。
而曹烈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十九岁少年,居然能用极慢的速度,断断续续推动六圈!
这说明半年来,哪怕曹烈每天通过劳动拿到的结晶沙只有黄豆大小,但依旧可以凭借其中有限的灵气,无师自通摸到修行门槛。
双方的梁子已经结下,这种天才人物如果放任其继续成长,后患无穷啊。
所以,曹烈今晚必须死!
想到这里的李工头,暗暗咬紧了牙关。
溪流边,曹烈没有耽误时间,起身跑回焚化堂,趁晚班的杂役还没来,连忙抓了几块没烧过的木炭,塞进袖口和裤筒,用绑带扎好。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的时节,没有这些炭火的话,晚上一家五口人在漏风的草棚子里会活活冻死。
虽说不告而取谓之窃。
可长生宗压榨底层杂役的时候一点也没心软啊。
最过分的是焚化堂本就隶属长生宗,堂主和李工头特么也得分走一份油水,简直丧心病狂。
曹烈只是取回本就属于他的那份而已。
做完这些,曹烈出门。
就在这时,他冷不防看到斜对面林子里,包括李工头在内的五张熟悉面孔,被他们自己头顶和肩膀处的阳火照得如同白天。
“嘶~”
曹烈倒吸一口气,暗暗惊奇自己突破某种状态后,原先只能看到死人阳火,现在连自己和活人的阳火也一览无遗。
李工头这几个人自以为隐蔽,结果就像白粥里面的老鼠屎一样刺眼。
曹烈觉得林中人针对的是自己,可没有证据。
万一人家只是在打猎呢?
毕竟长生宗与山下郡县有三十里山路,沿途不乏野物猛兽,所有杂役基本人手一柄弓弩,既能防身,又能打点兔子野鸡改善家里人的伙食。
不过凡事还是小心点好。
念及至此,曹烈记住了几张面孔,决定先避开他们的锋芒。
捎上自己的弓箭,曹烈不走正门,而是从焚化堂后窗翻进林子里,绕开李工头一行往山下而去。
“冻死我了,曹烈这厮怎么出来一下又回去了?”
“在偷木炭吧,等等就出来了。”
“早知道他在溪边的时候就该放箭。”
“这么远,你射得着么你?”
“都别吵吵!”
李工头低声喝斥。
一刻钟后……
一名杂役冷的声音直颤:“老大,我进去看看吧,值晚班的人都到齐了,曹烈还不走,估计他今晚不走了呢?”
“那还看个屁啊,总不能当那么多人的面杀了他吧。”
李工头抖了抖身上半指厚的积雪,艰难活动被冻僵的手脚,率先走出山林。
其余四个杂役连忙跟上。
与此同时,五人原先趴窝的后方十余丈位置,去而复返的曹烈面带冷笑,缓缓站起身。
“既然你们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