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扬对新伙伴不太满意,很多地方想去看看试试,他都不让去。至少自己坚决不冒险。连树也不爬,很惜命,乖孩子模样,一点不好玩。但现在这里只有这一个玩伴,还不算讨厌,会很认真地听自己吹牛。其实窦扬自己也被训导要知书达礼,只是觉得大人操心的太多了,何况只要不受伤不闯祸,大人也不知道嘛。
新地方还是有些稀奇,兜兜转转逛了一大圈,按晁昭的说法只是聚落的一小部分,看着快到中午,两人才回家,家里又有客人,来人罩在一袭黑色的长袍中。
因为有风雪帽,所以他没带月氏人出门惯带的尖顶带弯钩状圆帽,那长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上,宛如夜幕笼罩着他的身躯。长袍的袖口和领边镶着精致的银丝边饰,映照门口的光线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光芒,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暗示着他不凡的身份与地位。那些略显凌乱的探出衫帽的花白发丝,每一根都承载着古老的咒语和神秘的知识,岁月的刻刀已经在他的脸上雕琢出深深的痕迹,每一道皱纹都仿佛诉说着他历经的沧桑过往。
晁鲁图看孩子们进了院子,赶快叫了过来见礼,并为窦扬介绍了来客。这是部族里最智慧和仁慈的祭司珊蛮大人,并说他病好这么快,珊蛮大人在他昏迷期间向神的祈祷和深切的祝福功不可没。
此时不要说莽荒草原部落,就是发达的中原部分地方,神权还是高高在上的。而祭司承担与神的联络,这是祭司的主要职责,远古时代祭祀、祭祖、农事、畜牧活动中凡属大的典礼,都由他们主持。
祭司和他属下的巫师们下通过念咒、傩舞、祭拜等手段,上达人的祈愿,下达神的旨意,调动鬼神之力为人消灾致福,那些懂得巫术奥秘、行使巫术的巫师,是人与鬼神之间的中介者,被认为是鬼神在人间的使者。
在月氏人思想观念中,巫术是万能的。久旱不雨或雨水过多影响作物生长,是巫术在起作用;狩猎打不到猎物,捕鱼鱼情不好,家畜病死,瘟疫流行,是巫术在起作用;疾病、死亡、失败、厄运,也归咎于巫术作用。总之,自然界或社会中发生的一切吉利或不幸,都可用巫术的观念去解释。
万事可巫反过来提升了巫术地位,使巫术成为一种流传极久,对人们的生产、生活、心理影响极深的一种文化现象和民俗事象。在它们产生、流传、演变中,无不打上时代烙印。巫术的这种作用,决定了它在民间生活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巫师施行巫术就是在完成鬼神的使命,一切举动都是神秘又神圣的。
祭司和巫师们都相信超自然力的存在,但逐渐地祭司与巫师又相区别。祭司以信仰为目的,巫术却是对不可知力量进行积极的预知与控制和利用——即巫师扩展了副业,通神、占卜、医药,祈雨、怨咒等等等等,甚至一些巫师宣称她的巫术能解决自然界或社会中发生的一切。
在巫风弥漫的原始部族,月氏人相信万物有灵,因而天、地、日、月、星宿、水火都成为崇拜的对象。马、牛、羊、驼等牲畜都有其主宰的神。青草是象征生命之神。河边的树是神木。他们认为世间万物都由神灵支配,善神给人们带来幸福,恶神给人们带来灾难。人若死后,灵魂也不灭,所以祖先崇拜对月氏人也有很大影响。
珊蛮大人在十年前的大变故后继承了大师的衣钵,完成对神的感悟,进身祭司。他看到面对巨大的灾害,多神也显得无力,人们需要一种更强大、更统一的精神寄托来解释和应对这些危机。而翕侯为了强化自己的权力,也需要一种至高无上的精神权威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