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扬微微点头,应道:“好像是。匈奴那个病殃殃的国师看着嘴巴上瞧不起他,可我看他实则很怕卫青。” 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中行说那阴阳怪气的模样,以及每次提及卫青时,中行说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忌惮神情,心中便觉得此事颇为有趣,仿若发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晁钊听着窦扬说的话,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卫青……”
窦扬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晁钊缓缓抬起头,目光望向远方,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说道:“那一次阿爹和我们说了阿爷的往事,从那以后,我就特别留心他的传说。无论是从走南闯北的货郎行商那里,还是从老月氏的老人那里,只要听到有关爷爷的只言片语,我都会仔细聆听,用心记忆,认真琢磨。上次左大将回来,我知道他经常去长安,就专门找他打听有关‘智囊’的事。”
窦扬好奇地追问:“他知道‘智囊’是你爷爷?”
晁钊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泛起一抹苦笑,说道:“他自然是不知道的,谁能想到一个月氏的孤儿会是汉朝御史大夫的孙子。他以为我只是好奇…… 不过,他还真知道点别人不知道的。”
窦扬急切地问道:“是什么?”
晁钊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黯淡,仿佛被那段痛苦的回忆所笼罩,他缓缓说道:“我阿爷的尸身是卫青收殓的。那时候我家三族都被下了大狱。虽然大街上并没有明确给阿爷宣判是什么样的罪名,但因为是中尉杀的人,百姓们都惧怕官府的威严,谁也不敢去收拾。而那中尉竟也像忘记了这么一件大事,任由我阿爷曝尸街头。”
“百姓们虽然不敢出头,但都在暗中关注着。这么大的事,作为在长安的各方谍报人员,左大将自然也都紧紧盯着。就在这时候,卫青站了出来,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骑奴。当他费劲地搬动我爷爷尸身的时候,郭解也到了。”
窦扬听了,心中颇为感慨,他沉吟片刻后说道:“听说我爹当年举荐过的卫青。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其实窦婴应该没有真正举荐过卫青,虽然窦婴举荐过很多人,但窦婴一般喜欢 “高门大户” 的名人子弟,只是外界有着这样的传言。有些人发迹后,为了给自己贴上金,常说自己是谁谁举荐的,到最后连事主都忘记自己是不是推荐过。
晁钊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忙说道:“你想死啊!别拉上我。你看看这周围,中间布满了多少明岗暗哨,就好像我们现在巡逻一样,只要下面或者对面、咱们这边有个人稍有异动,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窦扬却不以为意,哈哈一笑,说道:“咱们去逛逛,又不是投敌,咱们也没情报可以卖,怕什么。”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羁与洒脱,似乎并没有把这危险当回事。
晁钊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个砍你脑袋的时候你得和左骨都侯说,只是…… 你说了还得他能相信你。”
窦扬听了,不禁放声大笑:“哈哈哈,说的也是。” 那爽朗的笑声在空旷的巡逻区域久久回荡,暂时驱散了一些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