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帮他掖好被角,压着情绪在床边的软椅坐下,两人的视线相撞,谁都没挪开。
两个人的眸子里都是坦荡,不含其他,就那么望着。
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苏软缩进袖口的手指攥的很紧。
而段知同藏在被子下的双手也是一样。
良久,苏软终于开口:“吃橘子吗?我给你剥。”
橘子凉,段知同不太想吃,但苏软剥的,他就想尝尝,所以他点头。
苏软刚把橘子拿在手上,冰凉在掌心,她笑了下:“橘子太凉了,要不还是吃根香蕉吧,我用开水给你温一下。”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段知同从来不会拒绝。
于此同时,库里南车内,陈弘港叼着烟,手指敲打方向盘,看了眼住院部方向,愈发烦躁。
苏软上去必然哭哭啼啼不假,但她也说了,这是最后的告别,谁知道病房内的两人,有没有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库里南驾驶座车门打开又重新关上,男人踩灭落在地上的烟头,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雪景中,一步步往住院部走。
苏软将温好的香蕉剥皮,放段知同手上。
段知同接过去,吃了一半就不太想吃了,但舍不得浪费苏软的心意,还在坚持着。
然后手中的香蕉就被人抽走扔进了垃圾桶。
苏软问:“为什么提前准备好遗嘱,把财产全部转给我?”
段知同别开视线,喉头滑动:“北国不算安全,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暴尸街头,所以提前.........”
“段知同。”
第一次,苏软连名带姓叫他,段知同怔住,看过来。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没有为什么,只是想你能过的好一点。”
苏软叹气:“稍后我把钱转给你,数额太大,一次性转不了那么多,我分批转给你。”
“我不......”段知同下意识拒绝。
“你把钱都给了我,自己治病怎么办?总不能一直靠季元陆。”
“他有些不懂的金融知识在向我学,我偶尔也会请他帮忙买些理财的,钱还是够的。”段知同小声说。
苏软没打算听他的话,直接低头拿着手机往他华国的卡号转账。
手机响,段知同拿过去看了眼:“给了就是你的。”
苏软收好手机:“我是你的谁?”
段知同被问的怔住,心里莫名慌乱,没等开口,又听见苏软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爱人,你的钱没理由都留给我。”
“不要总是为了我而活。”
“对自己好一点,行不行?”
“就当......”苏软闭了闭眼,第一次对他说出不算好听的话:“就当让我以后不要背着愧疚生活,好不好?”
段知同被子下的拳头攥的很紧,十指陷入掌心,疼痛恢复部分理智。
胸口起伏明显,喉头滑动了好几下,才让自己出口的嗓音没那么颤:“软软。”
“我们的情分,给你再多都是值得的。”
“不值得。”苏软迅速接起话茬:“你为我牺牲的够多了,进监狱是为了我,甚至现在的病......”
“如果没有监狱那十年,你压根就不会得病。”
“不是我跟陈弘港,你也不会被迫躲在华国。”
话落,门恰好从外推开,病房内的两人以为是季元陆回来了,都没往那边看。
门口的黑色身影眸色一冷,脸上挂着笑,语调却带着森寒:“看来我到的不是时候。”
“要不要帮你们把窗帘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