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苏只觉得有另外一个天地在流动,在刘苏的眼里和高眠的棋盘间。棋盘里有浮空千里,万鸟归云,山川间亦有绵绵风雪,朔风漫起。
这片天地的中心却有一黑色,好似海底旋涡,却立在巨山之上,正当刘苏还想仔细瞧瞧是为何物时,却听到一声嘶吼“不留痕迹!”。
声很是怪异,虽轻,可听在刘苏的耳朵里却重若千斤。刘苏摇了摇头,眼睛开始一片清明。
一片云天收尽青城秋色,这般美,刘苏却不能尽收眼中,刘苏只感觉一身疲累,用尽全力挪动双脚,待靠近石桌,便一屁股做到了石墩上,耳边飒飒秋风吹拂,让刘苏感觉仿佛这风便是精气神,深深的吸了两口。
刘苏又看了看眼前之景,梧桐叶不知何时已经零落了一地,散落在石墩的四周。抬头向天空看去,梧桐树间点缀着片片晚霞,金黄色的光线,散落在大地,直把刘苏高眠二人吞噬其中。
“晚霞,晚霞...”刘苏好似自语,低声喃喃一会儿后,刘苏开始瞪大眼睛,本就苍白的脸泛起了一点点红,不可置信的道“那现在岂不是…岂不是辰时!”
原来刘苏这一眼竟足足过了六个时辰,从人之朝食的辰时到了戌狗卧门的戌时,太阳倒垂在了西方。
刘苏气恼的向左转身看过去,红墙下,石墩上,高眠在棋盘上放下白子,见刘苏转过身来,像是故意打岔,没等刘苏开口便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刘苏脑袋还有点嗡嗡作响,怒火还没地撒呢,这高眠还抢着问。杀人诛心也不外如是,刘苏沉默一会儿,还是板着脸吐了一个“天”。
高眠抬着头看着棋盘,沉思片刻后,他蹙(cu)着额头,右手来回搓动着刚拿起的白子,道“天,还有呢?”刘苏没察觉到高眠的嘴角略有下垂。刘苏只心想这高眠对刚才的打岔没半点悔意,朽木不可雕也!
刘苏故意怄着他道“天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天就是你我头顶这片苍穹,你师父在庐前坐而论道的时候,就没有与人讲过?”
墙角一片红白绿三色花摇了摇自己纤细的腰身。听了刘苏的话,高眠嘴角轻轻撇动了一下,用食指按了按太阳穴。想来不知是心累还是劳神,扯上刘苏,那估计是心累多一点。
刘苏见高眠不讲话,便赶着趟的说道““话,多如流水;悔恨,则大如须弥,还要我这舞象之年的小子,教你!害不害臊”能暂时怼一怼高眠,刘苏感到颇为惬意。说完,刘苏在石墩上坐了下去,然后转过身去,看样子,是懒得再搭理高眠。
高眠也没在意,继续看他的棋局,再看与之前却大有不同。
在这两三句话,你说我道间,月亮已经开始给这处天地上色,高眠望向身前,一地雪白,略微抬头看向棋盘,和三年来的不同,黑子隐没期间,月光倾洒而下,唯有盘中白子,熠熠生辉。
高眠不由心里一动,暗暗想到“三年来,我只白天悟棋,夜晚……”想到这里,高眠呆了呆。刘苏见高眠这般,以为这是在无视自己,有些不高兴。
刘苏准备取下身后的长匣,再准备当得一声,吓唬吓唬高眠。
还没动手,却见,高眠忽然抬头一望,站起身来吼道“原来是这月色误了我,害我白白耽误了三年,真是可恨”也不知高眠恨的是月色,还是自己。
这可把刘苏吓了一跳,心里想“呆久了,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