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你只是个小小女子，又没有武功傍身，北地凶险万分，吉凶难测，你要是去了，那将是九死一生啊！”

垂暮老矣的大将军夏侯山眉头紧锁，十分不认同！

明帝眸色复杂：“你知道你再说什么么？北地苦寒，当年朕一八尺男儿都差点抗不住，更何况你一个小女子？”

“你若是想和司南封和离，我答应你便是，只是你可知道和离之后，你要面对什么么？”

明帝深深地看了眼赵浅浅，他还记得当年他从北地回来被立为太子后，经常会去定北侯府找老师喝酒吃肉，那时候赵浅浅的母亲已经生了两个小子，老定北侯说要是能得一个孙女，就算是少活十年八年也是值得的。

后来老定北侯真的得了个孙女，宝贝的不行，甚至在赵浅浅刚会走的时候亲自带进宫中，说要将自己定北侯的名头封地赐给赵浅浅。

“陛下，我知道的！”赵浅浅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浅笑，只是这笑容怎么也达不到眼里，多着几分愤怒和委屈：

“君子有成人之美，但浅浅不是什么君子，却也不想成为他们所谓情爱路上的绊脚石，成为他们恩爱夫妻心中的一根刺。”

“可最疼爱你的祖父母已经不在了，你还能回去定北侯府么？你父亲又远在边关，你大哥二哥长年驻守林清关，你母亲能同意你回去么？”

“我今日回府了，见过大嫂和母亲了，她们也是同意我和离的。”赵浅浅目光灼灼，十分坚定。

只是她不敢说未曾见到母亲，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着，长嫂如母，大嫂和母亲的意思是一样的。

明帝原本以为她是意气用事，没想到她竟然已经考虑好了一切。

“其实你是正妻，姜绾撼动不了你的地位，你实在没必要和离。”

赵浅浅抬眸，含泪的眸子坚定，“陛下，若只是要这侯爷夫人的虚名，那将会是毫无意义的，臣女不想再后宅蹉跎一生，我是祖父亲自养大的，而祖父祖母一生光明磊落，傲骨铮铮，想必也不愿意我卷入后宅是非之中。”

“我愿意亲自前往北地，寻找新的水源，绘制燕云十六州的详细地图。”

“出使北地寻找新的水源，朕另有其人，浅浅，你爷爷在世时曾经是朕的老师，是朕对不住你，没有守护好你，让你受了此等委屈。”

听到祖父的称谓，赵浅浅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朕知道，你心仪司南封，难道这么和离你就舍得？如今司南封年轻，不知道你的好，等再过几年……或许他的心就能在你身上了。”

心仪？谈不上，只不过是当初祖母担心她过世后无人可以托付，又见司南封求娶确实真实诚恳，这才选定了他。

赵浅浅笑了笑，如冰山上绽放的绚烂莲花，“他既然舍得伤我，我就舍得不要他。”

她柔弱的面容下，却有着坚毅的脊骨，让明帝不由的对她刮目相看，他仿佛透过赵浅浅看到不曾存在于这世道的女子模样。

他有些恍惚，记忆里那个不知忧愁整日爱笑爱闹的小小女孩儿，嫁了人，怎么变成如此坚韧模样了。

和离，哪怕他曾经颁布过法令是支持女子和离的，可在世人眼里，却依旧布满弃妇色彩，尤其还是司南封当中求婚，实打实的落了她的面子。

女子在世上多艰难，被当做弃妇尤其艰难。

日后还如何议亲？她身后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大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