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檀几乎一夜没睡好!
不时趴在床边,伸手摸摸床底,那触感冰冷的箱子,让他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师傅师兄死后,在极致悲伤之后,沉重的现实压力,其实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道观靡耗甚大。
旁的不说,便是每日檀香、烛火、贡品都得一大笔钱。
以前观中有师傅赚钱,他还没什么感觉。
现在摸着观中余财,才知柴米油盐贵。
他甚至想好了,实在不行,那就停了祖师殿的供香烛火,关了其他厢房,仅留陆先生的袇房。
观中值钱东西不少,省着点,应该能坚持三五年。
然而想法是好的,落到现实,依旧让他心生不忍。
谁曾想,困扰他的大难题,竟然在一夜之间就解决了。
‘陆先生,还是念着观里的。’
柳青檀喜滋滋想着,在摸着宝箱中,不知不觉睡去。
一夜好梦。
翌日清晨,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老律观的清静。
柳青檀开门迎客,却是三位江湖客,自称刘家三兄弟,因仰慕玄门道法,听闻老律观收徒,特来撞撞机缘。
柳青檀早有腹稿,客气迎入道观,安排进了客房。
第二日,又有江湖客敲门拜访,也想要拜入老律观。
柳青檀来者不拒,皆迎入客房。
除了江湖客之外,还有山下乡民童子。
值得一提的是,长兴村刘老二家曾中邪的刘狗蛋也来了。
他年纪比柳青檀还大一些,羞涩而木讷,几乎不敢直视柳青檀的眼睛,是被他老爹,强塞进了道观大门。
柳青檀想着床底木箱,也就将他留了下来。
其他江湖客,他都安排住进了客房,唯独刘狗蛋留在了身边,帮他处理一些琐事。
“你要记住了,咱老律观现在以陆先生为尊,平时除了三餐,莫要打扰,若是观内出了什么大事,找不到我的话,你就去找陆先生。”
“还有,记得先敲门,报了身份,再说话,不要乱闯!”
柳青檀手把手教着刘狗蛋。
刘狗蛋似懂非懂的听着,像个跟屁虫跟在柳青檀身后。
日子一天天过去。
老律观一片风平浪静,柳青檀不紧不慢的迎客收徒,住进客房的江湖修士却逐渐坐不住了。
客房正厅,刘老二耍着一套王八拳,耍着耍着,倏然有些烦躁,索性收拳,在屋中踱步起来。
瞧着大哥坐在通铺上,盘膝冥想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老律观办事忒不地道,把我们当牲口养呢?往这一丢,就不闻不问了?”
“老二——”
刘老大蓦然睁开眼睛,声音拉长:“来时,我怎么说的?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怎么又忘了?”
刘老二忍不住辩解道:“不是,大哥,这都几天了,我都要憋死了,你就让我出门溜达溜达呗?我保证不乱闯!”
刘老大一脸“你看我相信你吗?”的表情。
刘老二正欲辩解,倏然闭上嘴巴,侧耳倾听。没多久,刘老三推门而入,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刘老二笑骂道:“吓死我了,我以为谁呢!”
刘老大冷哼道:“现在知道心虚了?”
刘老三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二哥又碎嘴了,因为这事没少被大哥骂!
“二哥,你又乱说话了?这里可是老律观,少说两句能死?”
刘老二眼珠瞪圆,一巴掌招呼在三弟后脑勺上:“大哥说我,你也说我,你排老几?”
“你?”
“够了!”
刘老大怒叱,看着老三捂着后脑勺,恨恨的看着老二挑衅目光,气得牙根痒痒。
“老三打探到什么了?”
老三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看到了那陆先生了。”
“哦?”
刘老大表情立即严肃起来。
刘老三压低声音:“此子脚步虚浮,面无精气,瞧着不像是修为高深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