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隗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73号聚地,这里虽混乱不堪,但对他来说却是废土上少有的栖身之所。在漫长的猎杀和交易之后,他总会回到聚地边缘自己的小屋,稍作休整,再次整理装备,准备下一次冒险。
寂隗的小屋是用铁皮板、废弃车门和一些拾荒来的材料搭建的,狭小但牢固。屋内陈设简陋,角落里堆放着各类工具和捕猎设备,墙上挂着几块变异兽的鳞片,这些鳞片是他得意的战利品,也是这个猎人身份的象征。
小屋的隔壁住着清姨,一个看似普通但与众不同的女人。她是聚地中少数对寂隗友善的人,总会主动为他提供帮助,甚至会留意他回归的时间,为他准备一些热腾腾的饭菜。
清姨的脸上有一道醒目的长疤,从左颧骨一直延伸到下颌,让她的容貌显得狰狞。聚地里的大多数人都对她敬而远之,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在这个充满生存竞争的地方,没人会对旁人的苦难多看一眼。但寂隗知道,这道疤背后藏着一个无人知晓的故事。
清姨的丈夫在许多年前外出寻找资源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对于聚地的人来说,这种事情并不罕见,外出的男人能活着回来只是运气,但她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苦等了半年。
后来,她的儿子因疾病卧床不起,但清姨没有能力负担昂贵的药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的生命逐渐流逝。那一天,她抱着儿子枯瘦的尸体,坐在聚地的街头,一句话也没说。
自那之后,清姨将自己的容貌毁去,用一把尖刀在脸上划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对于寂隗来说,那并不仅仅是疤痕,而是一种决绝的象征——清姨不再期待别人的目光,也不再希望自己成为任何人的牵挂或目标。
“毁了容貌,活得才踏实些。”这是清姨偶尔会对寂隗说的话。她的语气平淡,但寂隗能从中听出一种沉甸甸的重量。
清姨对寂隗总是抱着一种复杂的态度。她关心他,但从不过多干涉他的生活。每次寂隗从禁区归来时,清姨都会为他准备一碗炖菜或一杯热水,这在废土上已是最大的善意。
“清姨,你怎么总这么照顾我?”有一次,寂隗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清姨一边忙碌着,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因为你不像那些人,有个活人的样子。”
“活人的样子?”寂隗笑了笑,“在废土里,活着还需要什么样子?”
清姨这次抬起了头,目光穿透他,“活着总得记住点东西,人不能全靠杀戮和利益活下去。要是活得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那还不如死了。”
寂隗没有回话,但这句话在他心里留下了印记。
清姨的屋子总是给寂隗一种安宁的感觉。在废土的混乱中,这里仿佛是另一种生活的缩影。清姨喜欢用她采集的野草、变异植物的根茎做成简单的食物。尽管这些食材稀少,但经过她的巧手,总能让人感到满足。
“吃点吧。”清姨将一碗散发着热气的炖菜推到寂隗面前,语气轻描淡写。
寂隗端起碗,舀了一口,不禁皱眉,“这是什么,味道这么怪?”
“变异苋菜的根,加了点沙草的叶子,凑合着吃吧。”清姨坐在对面,目光平静,“嫌弃的话,下次自己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