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把我们赶出家乡，现在又要摧毁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城市，这天底下还没有没有王法了？”

“就是就是！我们已经不归朝廷管了，我们和你们这些朝廷的走狗可不一样！”

时隔一夜，墨饮冬顺利将西方铁军要穿过流放者营地的消息带回皇帝那里，并且得到允许，将上千名流放者赶去其他地方。

墨饮冬赶路的速度让戈雄啧啧称奇，如果换成是他，别说单枪匹马了，就是再给他加几个侍卫，恐怕都无法做到一夜之间在朝廷和沙漠之间往返。

“你们没看到西方人的铁怪兽么？”

一名军士眉头微皱，手指向不远处遮天蔽日的近百台大漠死神。

“怪兽的铁足会踏平你们的营地，”军士继续劝道，“你们以为被那东西压死是什么滋味？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刚刚还情绪高涨的两个囚犯不由自主地缩起脖子。

“可是……官老爷，这座城市是无数代人用血肉堆积出来的，城市的中心是一片绿洲，大家聚集在水边，才能保证不会每天都死人。你们现在突然要踏平我们赖以生存的环境，这对我们也太残忍了。”

“话那么多！你们不过是一些被判处死刑的死囚徒！陛下恩赐你们活路还不知足？要我说，你们活该被西方人的家伙压死！”

脾气火爆的戈雄突然从一旁闪过来，他手中握着铁棒高高举起，那位身形虚弱的囚犯立刻被吓的跌倒在地。

“虽然很残酷，但他说的对。”军士面无表情地说，“西方人很重视这次远征，他们的耐心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再过一刻钟，我们就要重新开始前进。你们自己做选择吧。”

说完，背嵬军的弟兄们便一个个向后面走去。

“大人，求您救救我们……”

绝望之际，一对母女看到了迟迟站在原地没有走开的墨饮冬。她们二人四下张望一眼，悄悄地凑了上去。

墨饮冬的目光转向这对母女，他面对两张五官挤在一起的丑陋联控，目中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抱歉，我只是个士兵。”

墨饮冬摇头，加入返回的队伍。

大漠死神最终还是从那座摇摇欲坠的破烂城市上面碾压了过去，尽管离开的流浪者很多，但当跟在大漠死神后方的背嵬军经过时，依然能看到深陷在沙子里，与木屑钢板融为一体的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痕迹。

以及藏在风中，久久不散的哭喊声。

“跟那些铁家伙对上，我们的胜算有多少？”

大家以最快的速度穿过那片地狱，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

直到不久之后，单勇叹了口气，他望向那些令人胆寒的大漠死神，语气竟有些颤抖，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战功赫赫杀敌无数的老兵，也会有畏惧的时候。

“恐怕根本没有胜算，”戈雄收起笑脸，“我们的刀剑和弓弩根本打不穿那些怪兽的铁皮。”

“用黑火药呢？”

“这个不好说，”戈雄沉默了一下，“毕竟黑火药的威力也很强，这俩对上，真不一定哪个能赢。”

“炸不穿的，西方人的移动堡垒披着一层难以想象的重甲。”墨饮冬突然说道。

“你怎么懂这么多？”李卫月有些疑惑。

“我去过西方，”墨饮冬淡淡地说，“对西方的武器有些了解。”

“那些堡垒真正恐怖的地方是至少有30门火炮隐藏在内部，需要用到时，三十门火炮齐射，哪怕是一座城池也能在一刻钟内轻易攻陷。”墨饮冬耐心地解释道，“唯一的缺点就是开炮的价格太过昂贵，所以这些铁怪兽一般不会轻易露出獠牙。”

“真是难以想象，”戈雄目光呆滞，“老实说，我之前还看不起这些西方人，就会躲在笨重的铁壳子里。”

谈话间，沉重的铁链声从前方传来，大漠死神和西方人的军队再一次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岳衡将军。”

伊恩将军来到背嵬军将领帐前。

“哦？这里就是你们西方人忌惮的‘冥河’？”

岳衡飞身下马，透过林立的大漠死神之间的缝隙，只见距离十里处，竟然是一片富有植被的林地。不过那片林地似乎被一层雾气笼罩，并且隐约可见，土地的颜色很诡异，是一种黑红色。

“请您注意措辞，”伊恩将军面色阴沉起来，“那片地区不能被直白地称之为‘冥河’，而是‘阿契恩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