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二小子把陆长海给拎回来,想要和他说啥来着?
怎么说着说着还蹓跶出一条小母狗呢,连牙狗子和陆长海他爹都跟着出来了……
朱传东正在苦思冥想,陆海却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干爹,这人怎么都走光了呢?”
一句话刚好给朱传东提了醒!
二次抬手,对称地又给了陆海一下子:“知道人都走光了,还他妈不快点追!”
双手捂着脖子的陆海,被两大逼兜给扇了出来,又好气又好笑。
当了爹就是不一样,立马脾气就上来了。
亲爹打我,都没下过这么重的手……
可是,倒是被两巴掌扇出来了,但摆在眼前的关键问题是,该去哪呢?
虽然他知道农时,谷雨过后,正是种地的时候。
清明忙种麦,谷雨种大田;
立夏到小满,种啥都不晚;
到了芒种,也要强种;
这样的农谚,他能一直给你叨叨到“大雪小雪又一年”……
但种啥、种哪、和谁种,一切均是未知。
最要命的是,往前看去,走着走着前边的社员已经兵分两路了。
这道单选题必须得有答案了,总不能把自己劈开……
陆海故意落在了赵连升的后面,指了指前面的两伙人:“二小子,前边怎么还分岔了呢?
“一伙东北一伙西南的,咱们随着哪边呀?”
赵连升奇怪地瞟了陆海一眼:“你是不是让朱队长给锤懵了?
“咱们不去西南山种苞米,你还能跟着去东北洼子起垄吗?
“车老板子的队伍,是你能混进去的吗,你是会抡大鞭还是能拉帮套?”
陆海抬眼望去,终于找到了归属。
和赵连升一起,步步奔了西南。
春种大忙季节,倒淌河这边的顺序一般是——麦子、土豆、苞米、谷子、高粱、黄豆……
眼下还没轮到种黄豆,但是得先把土里的垄打好。
去东北洼子的,人不多,全是牲口……全是技术工种。
赵连升说陆海不配去东北洼子,并不算埋汰他。
老陆家一门之中,只有陆海的二哥有这资格。
陆长江扶犁厉害,啥样的偏坡地都能让犁杖走出一条直线。
因为这,漂亮的二嫂才嫁的他。
她说犁杖都扶得那么直的人,干啥都错不了……
可是,被赵连升说成是牲口,还是拉帮套的牲口,陆海当然不能忍!
当即发动了反击:“你不要小看我,明天我就开始练习!
“等你娶妻生子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就抡着大鞭给你拉帮套去。”
赵连升周身上下把他扫描了一遍,撇了撇嘴:“切!就你?
“自己的套你能扽直溜就不错了,还想给别人拉帮套?”
听了这话,陆海无情地笑了。
这话你可别说这么早,我还真给你拉过帮套,而且看起来我的套拉得还真挺直溜。
虽然没有第三方给我做出过评价,但兄弟媳妇可是高兴着呢。
你出狱当天的宴会上,她还双手擎杯,满眼泪花地对我的付出表示过感谢呢。
当然,这些笑话背后和赵连升说可以,可万不能让兄弟媳妇知道。
曾静那么好的孩子,可是一直拿我陆海当亲哥哥看待的。
我一个大伯哥,可不能啥都说……
想到这些,陆海回头望向了将军山脚下的大烟囱。
那里有一个砖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