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传东刚走了没几步,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朱传西,你别勒他那套!
“就当他是在放屁,你那鼻子眼长死了,没闻着味儿!”
说话的,是陆海的二叔陆震。
小老头儿的名字,和他的三个兄弟姐妹一样霸气,人却很憨厚老实。
别看平时没话,但却总能在不经意间整出几句炸裂的话来,和他性格极不相符。
人们给他的总结是:蔫巴炮,更响!
朱传东的脚步略一迟疑,又接着朝前走去。
你陆老二一个普通社员,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嫌臭,你把眼睛一蒙、耳朵眼子一堵,就闻不着味儿了。
可是,我能行吗?
何继贞说的,那就不是普通的人话,那叫精神!
只要熏不死,我就得忍着。
就这么小心着,去年还给我穿了小鞋呢。
农闲的时候领着大伙儿上山采了点榛子,寻思着卖了换点月饼,给每家每户分几块。
被何继贞知道了,竟然被他在大会上给点名批评了!
让我摸摸第三十五节脊椎骨,是不是又要长尾巴了。
都他妈啥年月了,还提尾巴的话茬,你这不是恶心人、恶心XX吗?
……
老队长说走就走了……
在他离开后,人群立马开始沸腾起来!
“长海,啥时候认的干爹呀?亲爹给你气受了,要换啦?”
“按老理儿,你高低得请两桌啊!”
陆海憨然一笑:“请啥请,请了你们还得随礼,我还不好意思不收……”
当然,也有来讨便宜的:“陆长海,你缺不缺干妈,二嫂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当即又有人开始起哄:“他二嫂,这么大个儿的儿子你也敢认?
“横着抱,他两头出稍(shào);竖着抱,他也不能老实……
“他两头一翘,你能挺住吗,不得嗷嗷叫唤啊?”
单调乏味的劳动生活,少不了这些荤素搭配的笑话。
在欢声笑语中,有人吃了亏,有人占了便宜。
在二嫂的笑话里,陆海是占了便宜,还是吃亏了?
此刻的陆海,可无心去算这笔账。
站在朱队长的位置上挠着脑袋,正发着愁。
就我这两下子,让我当打头的?
知道的是我刚继了个位,不知道的还以为六队没人了呢。
买不着彩条布,举起我这花裤衩子当大旗了?
可是,这是干爹上任以来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必须好好完成!
这年月,当过打头的,是何等荣耀的事情?
就跟后来给小老妹儿刷了520个大呲花的榜一大哥一样,提起来就自豪感满满。
陆海拉足了架势刚要上手,一回头却发现了不对。
朱队长走了,原来在这条垄上的人也跟着没了……
不用问,准是自己那伙人跟了过来,他们识相地让位了。
孟波跟了过来,陆海暗叫不妙!
以孟波的脾气,这会她一定是恨不得把他塞到牙缝里,拿舌头舔得他浑身酥麻而死!
两个苞米籽弹进坑里,孟波轻笑了一声:“借好人光了,咱也当了一回打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