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14)(2 / 2)何飞医生首页

做完心电图,结果显示并无异常。何飞帮余琴琴放下衣服,理好心电图的导联线,但并没有立即离开。

“这两年,你过得好吗?”

十几分钟后,神色凝重的何飞推着心电图机出来,示意杨母可以进去了,杨母又是一番道谢。何飞把心电图机放回原处,迅速来到值班室。

下了夜班,又跟着查完房的沈兰馨正在换衣服,听到有敲门声。

“进来。”话音刚落,只见何飞推开门,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你?给美女做完心电图了?”

“富二代、别墅、欧洲一月游,你什么意思?”何飞斜眼瞪着她。

沈兰馨不甘示弱回瞪他:“呦,她都听见了?还专门给你告状了?是我说的,怎么了?”

“你说那些干嘛?我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沈兰馨撇撇嘴,“嘁!既然没有关系,我说那些你着什么急?难不成我要说,你又穷又丑,被女朋友甩了几十遍,家里绿帽子多的都没地放了?”

两个人对视僵持了十几秒钟,几乎在同时,扑哧笑了出来。

何飞做了个求饶的手势:“我知道你是给我出气,谢谢你了,可是......”

沈兰馨冷哼一声,“这还算句人话,我看着她就来气。你给她做心电图干嘛?是忘不了人家的身体,还是想旧情复燃?”沈兰馨当然知道何飞不是那样的人,嘴上却不依不饶。

何飞知道沈兰馨的毒舌都是向着自己,并没有正面答话,而是找了把椅子坐下。

“要听听她的故事吗?”

“随便。”

“两年前,小儿科收治了一个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的十岁男孩。男孩的母亲生下他不久就去世了,陪他来看病的,是一个老实巴交的父亲,和一个初中没上完就辍学,在外地打工的姐姐。男孩家庭条件很一般,好在父亲有一手好的瓦匠活,勉强可以看病、养家。”

“父亲干活的时候,没有办法照顾男孩,只能让姐姐回来帮忙。姐姐上初中的时候,就特别羡慕那一身圣洁的护士服,和洁白的燕尾帽。在医院里照顾弟弟的时候,到处都是上班的或者实习的年轻护士,和她们渐渐熟悉以后,她就照着一个实习护士衣服的样式,自己在外面偷偷做了一身衣服,和一个假的胸牌。”

沈兰馨边听着,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父亲回来的时候,她会穿上一身护士服,戴上胸牌,在各个科室里走动。因为她身材、模样都好,穿上一身护士服别有一番气质,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别样的目光。其实我们作为医生或者护士,并不喜欢别人的注视,但她不一样,她觉的很享受。”

“不久之后,一个作为陪人的富二代看上了她,进而疯狂地追求她,最终,两个人谈起了恋爱。这件事对她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也彻底改变了她以后的道路。不到三个月后,富二代觅得新欢,抛弃了她。这让第一次谈恋爱的她伤心欲绝,就在她几乎崩溃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个和他弟弟临床孩子的母亲,看上了她手里的一个包,那是她和富二代热恋的时候对方买给她的限量款,那位母亲出了甚至比当初购买时更高的价格把包买走。伤心之余,她忽然找到了一条自认为的生财之路。”

“她开始主动地寻找猎物,她知道那些有钱的男人都不过是玩玩而已,绝不会娶她这个初中没毕业、没有工作的农村女孩。她也坦然接受现实,甚至同时交往好几个男朋友而游刃有余。她的赚钱之道很简单,频繁地让男朋友买一些昂贵的东西,然后又回到店里退掉,把钱收入自己囊中,退不掉的便宜卖给别人,少部分留着自己用。”

“妥妥的骗子!坐实了!”沈兰馨愤愤地说道:“换作我,当场给她几个大耳刮子,然后报警!”

“不过,她说......”何飞有些吞吞吐吐,“她看出我是真心喜欢她的,因为,我看她的眼神不一样......”

“天哪,这种鬼话你也信!”沈兰馨苦笑一声。

“她自己很矛盾。她一方面觉得配不上我,一方面又觉得像我们这种拿死工资的,没什么‘钱途。’巧合的是,她遇见了一位在上海工作,短期来医院做陪护的男孩,男孩对她一见钟情,她也有心跟他好,因此,不久之后,就跟着那个男孩去了上海。”

“她说这些干嘛?励志吗?”沈兰馨不屑地说道。

“她那位男朋友在一家跨国公司工作,薪酬不菲。虽然她打些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零工,但男生不离不弃,都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你知道,去年全球经济危机爆发,首先倒下的,就是那些跨国企业,他男朋友就在那时候被裁员,失去了工作。贷款买的房子被迫断供,不仅房子被法院没收,还欠了亲戚朋友一大笔钱。后来,他男朋友就在上海帮人开出租车,她在饭馆里打些零工。两个人一起租住在阴暗的地下室里。没过多久,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了孩子,就回老家来居住了。”

沈兰馨听罢,嘴角上扬,“果然,恶有恶报!”

何飞接着说道:“实际上,这和善恶没有关系,纯粹是机遇的问题。如果不是因为经济危机,人家在上海确实比和我过得好。即使是现在这般落魄了,她也是对他不离不弃......不管怎么说,我们终归不是一路人。”

沈兰馨觉得不可理喻,“飞哥,你简直了,现在还在为她开脱?”

何飞无奈地苦笑道:“说到底,有缘无分。”

沈兰馨还要反驳,何飞挥挥手打断她:“不要再说了,人家自己的路,让人家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吧。”

值班室里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何飞是门诊,门诊之后是一天的手术。两天后,何飞再次来到科里,下意识地往1床看了一眼,发现床单、被套都换成了新的。

何飞向新入职的医生冉迎娣询问,后者回答道:“1床昨天出院了。”

何飞有些疑惑,“出院了?她才住了三天,妊娠期尿路感染一般是两周疗程,这疗程不够啊?”

冉迎娣回答道:“肯定不够,昨天主任查房也给她和家属反复解释了,但她坚持要求出院,还在自动出院知情同意书上签了字。说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就回当地卫生室继续输液去了......哦,对了,病历里有她和家属的联系方式,要不然,您给她打个电话?”

何飞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