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章 应该泼一泼冷水(2 / 2)逆极而顺首页

贺胜躲在房间顺门缝儿偷偷瞄着这一切,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挺不是滋味儿。眉头微微皱起,暗自思忖着:我这性格总是太内向吗?在外面还行啊?只是很多话都憋在心里不愿意跟爸妈说。老爸为了家里这么节省,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还……

三口人围坐在餐桌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林清梅精心准备的,有热气腾腾的干笋烧肉、香气扑鼻的蒸火腿、鲜嫩可口的清蒸太平湖鱼……她想用美食来调节心情,好让氛围融洽活跃起来,三口人能唠唠知心话。然而,她起了几次头,就因为贺胜不愿意说话,便无影无踪了,使得整顿饭都没滋没味。

接下来,贺旗开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饭,偶尔抬起头看看妻子和儿子,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林清梅不停地给儿子和丈夫夹菜,脸上挂着心疼和爱惜。

贺胜则心不在焉地摆弄着筷子,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突然,电闪雷鸣。

林清梅:雨这么大,迎客松没事吧?

“嗯?”贺胜没想到老妈会问出这样一句,很是惊讶。

“你啊,总操心不该操心的。黄山迎客松,不惧雷电、不怕风雨。不过呢,你关心得对,松树生长在重点的山上、重点的位置,就让人关心和器重啊。做人啊,也应该有这个劲儿。”贺旗开瞄了一眼贺胜,悠悠地说,“这雨,下得好啊。有些邪火和浮躁,需要当头泼一泼冷水喽……”

…………

周六,贺旗开找出了久违的钓具,在阳光柔和的清晨,带着满心的疲惫和迷茫,骑电动车赶赴新安江的一条支流,姑且也称之为新安江吧。

江水悠悠奔涌,贺旗开望着流水,眼神中充满了无助。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仿佛是打开了一扇门。便顺江而行向上游的渡口走去。

渡口不太宽,不到五十米,水却深而稳。一条钢索贯穿两岸,一条铁皮船用铁链与索道相连,要想过这条不是江的“江”,需要摆渡人顺着钢索将船摆过去。

摆渡的老者叫黄奇松,当然,知道他名字的人少之又少。大家都称他“渡叔”“渡爷”,而贺旗开则尊称其为“黄老”。老人年逾古稀依然精神矍铄,身形清瘦却挺直。饱经风霜的脸庞上,深深的皱纹如同岁月的沟壑。眼睛深邃而明亮,虽历经风雨,依然透着睿智和从容。银白胡须垂至胸前,随风微微飘动,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韵味。

了解黄奇松的人都知道,他年轻时是一位道士。如今,总是穿着一身素朴的粗布衣衫,干净整洁。头戴一顶陈旧但很规整的斗笠,见证了他无数次的风雨摆渡。老人性格温和、慈祥,对待每一位乘船的客人都热情友善。

岸边无人无船,黄奇松恰巧摆船到了对岸。贺旗开向老人招了招手,他便攀着钢索带船驶来。

“黄老,不着急,慢点儿。”

黄奇松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捋了捋飘飘长须,意思是“无妨、无妨”。

“好长时间没见你来钓鱼了,工作忙?”

老人停了船,身法矫健地跳了过来。

贺旗开笑了笑:胡乱忙。回头一看,还空空如也没什么成就感。

老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示意贺旗开与他一起来到河边简易的“茅草亭”坐坐,算是茶棚吧。里面放着一张古旧的八仙桌,还有四条长凳,很有古时渡口的沧桑感。

大茶壶、大茶杯,不远处是一个烧柴火的铁皮水壶。

老人倒了茶,递给贺旗开,他自己也倒了一杯,两人都落座了。

贺旗开喝了一小口,笑着说:黄老,好茶啊——嗯,微苦,随后会有甘甜的回味,而且溢出幽兰花香,淡淡的——这是,新年的太平猴魁?

“行啊。一位老朋友送的,味儿还真不错,当然,这得跟我用柴火烧的水有关,好喝。只是这器具粗俗了些。”黄奇松说着,深情地望向了江水。

“更有古朴的味道,原生态嘛。”

“原生态?好啊。原生态好啊。对了,我问你——”老人转过头看着贺旗开说,“你给我说一说,为什么用柴火烧的水好喝、烧的饭菜好吃?”

“黄老,这——”贺旗开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苦笑一下说,“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具体原因说不清楚——原生态?或者,是人们都矫情了?再或者,根本没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