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七弦琴的着名曲乐,曲调不同于高山流水般的自然豁达,反而格调幽怨压抑。不过,琴音乃弄琴者心境。在这位弄琴者的手上,倒是多了几分洒脱。
再走几步,豁然开朗,前头却见一青衣坐在石凳上,抚琴而弹。
一女子穿着红衣白裙,脸上蒙着红色纱巾,缀着金线,闻着琴声翩翩而舞。此女舞姿曼妙,竟比穆吟霜好上三分。
“琴中古曲是幽兰,为我殷勤更弄看。欲得身心俱静好,自弹不及听人弹。”李笑笑忍不住拍手赞道。
“这首南北朝的《碣石调·幽兰》,曲先生弹起来,倒是让我想起了这首诗。果然是诚不欺我。”
弹曲的人,李笑笑认得,正是那日拍卖会上出现的,曲秀才。
曲秀才见到两个不速之客,脸色微变,飞快的瞥了眼舞蹈的女子。但他掩饰极好,又很快调整过来,面露微笑,恭恭敬敬的朝来人作了个揖。
“那日一见,便觉季先生容颜不输女子,心中好生可惜。原来季先生是木兰,我说怪不得呢。”
花木兰,指的不就是女扮男装。
“不管是木兰也好,还是女驸马也罢,披上伪装总是有几分不得已的苦衷。曲先生既个妙人,应该知道有些事情,看过即忘的道理。”
她这个脆皮马甲,能留还是留着吧。
“那是自然,我们都知道,与人方便,便是于己方便。”说着,蒙面女子走上前来,摘下面纱,露出芙蓉般的面容。
她朝李笑笑福了福身子,恭恭敬敬道:“奴家汴语嫣,见过季先生。”
曲秀才未料到,蒙面女子会自报家门,面上微微错愕。
“那是自然。
”李笑笑点了点头,看了曲秀才一眼,眼中带上了几分惋惜,可面上依旧带着笑:“时候不早了,就不打扰两位的雅兴,我们先告辞了。“
看来,也是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原本,李笑笑打算先换上男装,再到书房找何伯。看来,今日是没有换装的必要了,便直接去了书房。
小桃有些惊讶:“小姐,您不先去换衣服吗?等会见完何伯,不是还要去倚红院……”
“小桃,今日已经没有必要到倚红院去了。”
“小姐,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卞姑娘。”小桃倒了杯茶递给李笑笑,面露疑惑道。
“小桃,他们两算是在你治下谋生,你觉得他们两人如何?”
“以奴家多年看话本的经验,这卞语嫣与曲秀才之间,绝对是郎情妾意。”
小桃说到这里,还忍不住扯了扯随身携带的小手帕,继续娇羞。
“卞语嫣的舞姿远在穆吟霜之上,当时酌选花魁,还缺失了水准,奴家本来还纳闷了。如今想来,应该是卞语嫣为了曲秀才,这才故意为之的。”
“是吗?那她今日特地在竹林候着我们,又是为何?”
李笑笑低头吹了吹滚烫的茶水,茶水烟气袅袅,带着几分茶的芳香。
这个卞语嫣当真是个多情之人?刚才的安排,怕是曲秀才完全不知情。
以曲观人品,这曲秀才算得上,品节高洁之人。虽然,大部分时间从事是金钱方面的交易,可气质却好似出淤泥不染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