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教授离去,丁雪松再次陷入迷茫之中……
郑律成兴奋地哼完《骑兵歌》的旋律后,公木拍拍手:“这就对了。”
郑律成突然感到腰部疼痛起来:“哎哟……”
公木:“怎么,还不行吗,肯定是岔了气了,你上来,我给你按摩一下。”
郑律成:“你还会按摩?”
公木:“你就趴上来吧。”
郑律成爬上炕,公木跪在他一侧开始按摩。他从头部开始往下捏起来……郑律成:“哎,老张,我是腰痛,你捏我脖子干嘛?”
公木:“这你就不懂了吧。中医讲究气运贯通,虽然你是腰部受伤,但经络是贯通全身的,我从上到下给你捏一遍,让你的气贯通了,气顺了,病灶就除了。”
郑律成被捏得一会咧嘴叫痛:“轻点轻点……”一会儿又痒得咯咯直笑……公木又换了另一种手法,并开始慢慢地加大力度进行推拿……
郑律成此时痛得一头大汗:“老张,你,你这是报复我吧?”
公木:“那是。谁叫你老挑我歌词的毛病呢,我告你,写诗的也不是好欺负的。”
郑律成只得忍着,咬着牙关:“好吧老张,算你狠,等我缓过劲来,我跟你没完……哎哟……”只见公木在郑律成的腰部猛地用力按压了一下,而后双手轮流拍打着他的后背和腰部,使他肌肉放松……
公木最后说:“好了,起来试试吧。”
郑律成:“……什么,这就叫好了?你,你这叫治病嘛,就是上刑。”
公木:“你起不起来?”
郑律成试着支起身来,马上就感觉腰部轻松了许多,他看了看公木。
公木:“你不是说缓过劲来跟我没完吗?”
郑律成起身下炕,一切自如。他又用力扭了扭腰,感觉完全好了。
公木:“怎么样?”
郑律成惊喜地:“好了,没事了。哎呀,老张,你太神奇了吧?你跟谁学的?真是,真是什么……妙春回手呀!”
公木:“那叫妙手回春。行了,没事了吧,干活吧。”
郑律成:“谢谢老张。我都不太相信你是诗人了,你当医生吧,妙手啊老张,你到底是跟谁学的?”
公木:“我在晋绥军区的时候,跟一位蒙古族军医学的。部队作战,跌打伤是常见病,这位军医不用动手术,就用按摩推拿方法就把小伤小病治好了。”
郑律成又活动一番,然后把《八路军大合唱》中已经谱写完的稿子摞在一起。公木说:“就剩进行曲了。”
郑律成点点头:“没错,这是最最关键的一首,这歌词要是能像你推拿的这样准确……”
公木:“你怎么对进行曲的词老是不满意呢?那天你说挺好的,不错,我刚把心放进肚子里,你又说不行。说实话,我认为我写得最满意的就是这首《八路军进行曲》了。你说吧,到底哪不行……”
郑律成又拿起歌词稿看起来……哼着几句:“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郑律成皱着眉头:“开头两句应该说没什么问题,挺好,非常好。头开得好,一下就把我们八路军的性质,使命感和状态刻画出来了,有力量,很形象,有行进感……”
公木急了:“好,行,都是你说的,可你又不满意,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嘛。”
郑律成也在犯愁:“老张,你让我说,我也说不上来,反正该有的思想,内容都有了,韵脚也很舒服,可就是……”
公木:“你看看,又来了,是不是又要折腾我?”
郑律成摆摆手:“你等等,让我想想,再想想……”这时郑律成围着桌子走起来,小声唱着:“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郑律成的手握成拳头,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地挥舞着……这时一名干部走进来:“郑律成老师。”
公木和郑律成的创作进程被突然打断。公木气得脸通红。郑律成:“什么事?”
干部:“上面找你谈话呢。”
郑律成一怔:“……怎么,又谈话?”
公木急了,冲着门口的干部吼起来:”谈什么谈,没看我们在创作吗,你去跟他们说,郑律成正在写军歌呢,现在没工夫跟他们啰唆。”
干部没走,有些为难地说道:“郑老师,你还是先去一下吧,好像是肃反部门的。”
公木火了:“我看他们就是没事闲得慌,看谁都不顺眼……律成,甭理他们,这是我们最后一首了,最关键的时候了!”
公木又冲门口的干部瞪起眼来:“现在是在创作,你懂吗,创作,创作是最神圣的时刻,最需要灵感的时候,他们又来搅局,安的什么心?”
公木又对郑律成说:“律成,你在这先想着,我去对付他们。”
公木要往外走,被郑律成拉住:“老张,这事跟你不相干,你去没用,我去,我去就是了,哦……这前两句,我觉得还有点不够劲儿,你再好好想想,能不能再加点什么东西,让它一上来就有一种压倒一切的力量。”
说完郑律成走了出去……创作的关键时刻又被打断了,公木气得脸都青了,把手里的笔狠狠地往桌上一摔:“妈的,就是那个从苏联回来的狗东西……他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