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远晃晃头,躲开他的手掌,嗫嚅道:“其实早在我爸把家里的钱都转走以后,我就怀疑过他了。”
“你是说……”
“嗯,张菲菲和我说过,是有人给她打了电话,她才知道我有钱。”
“我去。”徐慨脸色变了。
当时崔明远接受张保的十五万谅解费时,他就觉得对方答应得太快,八成会事后报复,但万没想到对方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徐慨沉着脸想了想:“这小逼崽子脑残一个,我想设计害你的人八成是他爹妈。”
“无所谓。”崔明远道:“是谁我都不怕。”
徐慨见他这样,更觉得危险。
“这不是你怕不怕的问题。”徐慨告诫道:“而是我认为他们的行事作风,太会利用我们身边的人对我们进行攻击陷害了,这样的人要是不想办法一次性摁死,后患无穷。”
特别是崔明远性子很“独”,面对欺凌只会用自己有限的个人力量进行反击。
他不知道,反击坏人最好的方式,应该是比坏人更会用手段——
颠倒黑白、扣帽子、过河拆桥、上眼药、扩大事件影响、无中生有、起哄架秧子、泼脏水、将事态发展下降到个人恩怨、将个人恩怨上升到事态发展……
而在群众面前,话要讲明白来龙去脉,要懂得利用大众的力量和舆论的力量,率先占领道德高地,同时合理地转移话题和注意力,把事情往对方身上扯,借刀杀人,借别人的事情或者话反击。
崔明远虽然也被人欺负过,有过几次反抗,但他的斗争经验还是远低于常年跟人打架的徐慨。
在崔明远看来,很多争斗都没有意义,坚持做对自己有意义的事情,就会很好。
况且,一个人的时间精力是有限的,也是极其宝贵的,在没有触犯到自己利益的时候,不在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上浪费自己的精力才是正确的,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想过,对付坏人也有这么多道道。
“那你想怎么做?”崔明远问徐慨。
徐慨沉吟片刻后道:“先想办法确认张浩和张保的关系,如果他们果真是一伙的,就想办法让他们为自己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
崔明远紧锁眉头:“感觉会很麻烦。”
徐慨笑了笑:“我不怕麻烦。”
崔明远叹气:“是啊,你还会怕什么。”
“怕你不理我啊。”徐慨凑过去。
崔明远的脸狠狠撞入他的眼睛,手不由自主地捧住他的脸。
崔明远瞪着眼珠子,疑惑且努力地斜视他放在自己左脸上的手。
徐慨察觉自己举动诡异,愣了几秒。随即牛头不对马嘴,忽然开口:“明远,你身上好香啊。”
崔明远:“?”
哈?
“跟我的味道不一样。”徐慨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瞬间趴低身子,像小狗似的皱着鼻子,往崔明远颈窝里嗅。
滚烫的呼吸扑打在崔明远的皮肤上,激得他浑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靠。”崔明远忍无可忍的暴躁:“你属狗的啊,别贴我身上。”
徐慨被他猛地推开,还没缓过神来:“我又没骗你,你身上的确有股淡淡的竹香味儿,明明你的沐浴露是椰子味的啊?”
深呼吸,崔明远耳朵发红。
“你喷香水了?”徐慨还在喋喋不休:“这个香味很适合你,冷冷的,有种孤直的感觉。”
孤直?
我看你是想要“钉孤支”!
崔明远瞪他:“我不用香水,好吧!”
“真的假的?”徐慨好奇:“那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崔明远也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评价,他思来想去,怀疑是家里的竹编导致的。就在他准备说一说自己的猜想时,下巴突然被徐慨捏住。
“你……你又干嘛?”从脖子到脸,你这是蹬鼻子上脸啊!
徐慨坦然道:“我要闻一下你的头发。”
“……那你能不能先问一下被闻物体的意见?”
“脖子、头发,你觉得它们哪个会拒绝我?”
“呵,你要这么无聊,就赶紧睡吧。”崔明远说完,一把扯开他的手,冷酷地转身去关灯。
“好吧。”黑暗中,徐慨的笑容逐渐放大,“反正你睡我旁边,我一样有得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