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新鲜如昨,然而却已物是人非。
仰望着乌云遮蔽的夜空,严如梦不禁心生感慨。
“在辽阔的大草原上,如梦有幸见识了薰衣草的壮美,当时就被这种以草命名的小花所感动。如梦喜欢它,不仅因为它有剑指蓝天的傲岸与优雅,淡泊宜人的芬芳,更因为它有任何恶劣环境中都能生存的顽强生命力,况且它还有极高的药用价值。如此品性的花卉,怎不令人感佩?!”
“我也是在大草原上见到的!那是去蒙古出巡的时侯,绿茫茫的草地上,突然看到了一望无际紫蓝色的花海,那种震撼灵魂的感觉,令我至今难以忘怀。听医官说,它可以制成草药或香料,经常使用对失眼有好处。回宫时,我带了一些给母后,她用了之后,多年失眠的痼疾竟然不治而愈了。”
“怎么,皇后娘娘失眠多年吗?!”
贵为养尊处优的国母,怎么会有失眠的毛病?!严如梦觉得不可思议。
“母后失眠,其实是心病难解,并不是太医们不尽心医治的原故。”李弘信说着,长叹一声,“说起来,此事也是久积我心中难去的一个块垒!”
望着李弘信伤痛的表情,严如梦忽然心生感慨。
俗话说,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看来,即便富贵如天家,也概莫能外啊。
“父皇还是太子的时侯,就喜欢田淑妃——就是弘德和律儿的母亲,后来迫于父母之命,娶了我母亲为太子妃,立淑妃为侧妃。但父皇一直宠爱淑妃娘娘,对我母后甚是冷淡;而淑妃也恃宠而骄,不把母后放在眼里,且对我的储君之位也颇多觊觎。因而,母后郁郁寡欢,情思不畅,极难安眠。以前,太医们只是汤药滋补,却不见多大效果。没想到,熏衣草气味虽然清淡,也算不上名贵,却有极好的宁息安神作用。母后只用了一个多月,失眠的毛病就治好了。所以,母后和我都喜欢薰衣草。”
对宫帏密事,李弘信向来讳莫如深。但这一次,他却有一吐为快的冲动。
也许压抑的太久,总需要找一个人倾吐吧。而这个人,李弘信选择了严如梦——一个他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一个可以跟他分享一切不幸与痛苦的人。
“怎么,淑妃娘娘觊觎君位吗?”
严如梦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起来温柔敦厚、美艳动人的淑妃娘娘,竟有如此心机么?
“但两位殿下。。。。。。”
“是的,虽说淑妃觊觎君位,但弘德、弘律却不听她的摆布。从小到大,我们兄弟的感情一直很好,尤其是律儿,天性淳厚友善,跟我极其亲密。而弘德,又是洒脱不羁,我行我素惯了,他并不羡慕我这储君之位。弘德常常嘲笑我案牍劳形、为名利所累,不能象他那样潇洒性情、快意人生。说真的,有时侯我倒也挺羡慕他的。”
谈及兄弟情谊,李弘信一脸的欣慰。
“视权位如浮云,没想到德王殿下还颇得陶潜之风呢!”
严如梦语含赞赏,对李弘德的纨绔印象不由得大为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