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的生活,足以填满我的时间。
对我而言,陪伴父母的时间其实并不多长,不过就是回家后的一顿饭,再就是其他那些我可以无视他们的时候,比如玩游戏、比如看动画片、比如做作业,我可以有很多事去做,不需要想起那些不快乐的事情。
我还离不开这个家,我还不到可以出去工作的年纪,既然这样,那我就接受它,以我可以安全的方式,没关系的。
我几乎很少在家,我甚至没有特别和父母说过几句正八经儿的认真话。
我可能算是父母眼中的乖孩子吧,因为我连学习的难题都没有问过他们。
我最多问他们的话,都是并不重要的话题。
我与这个家,悄然的隔阂在嘻嘻哈哈的日常里,不为所动、无声无息。
学校里,我依然是那个聪明的孩子,尽管我已经不稀罕这名头,因为我觉得它根本没用。
可老师还是在我三年级的时候,送去了参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考场。
那一次,我考了99分。
不过还是被淘汰了。……因为我是最晚交卷的几个人之一。
我并非不知道早交卷子的好处,但我从小就是个慢性子,越是理智后,越发缓慢了。
而我们班级那个只考了80几分的同学,却成了奥林匹克的英雄。
我对此只是翻开书本无聊的摇了摇头。
我已经不追求这种华而不实的知识了,它不能让我变得更有力量。
它或许很有力量,但却在武力面前,毫无用处。
自保,我需要至少可以自保的力量。
知识这东西,不是我最需要的。
许是也察觉到了我变得有些陌生了吧?
过不多久,父亲买回家来一台游戏机,任天堂的游戏机。
在那个时代,是绝对的新鲜玩意,且价钱很贵,普通家庭大多都是舍不得买的。
父亲特别喜欢电器,所以可能更喜欢逛此类商场,所以才知道,然后买到的吧?
我还记得在那个两毛钱就可以做全程的汽车票时代,我和父亲去换游戏卡带,小小一盘卡,最初的时候,只有单独一个游戏,如魂斗罗、超级玛丽、街头霸王等等,而想要换到最新的这些游戏卡带是要加钱的,一家柜台的卡带上限是480元。仔细算一算,足可以我做2400次汽车……
而这样子的卡带,我家里有三盘。代表着三家店的满贯。
可以说,是非常奢侈的了。
我也是小时候,身旁小伙伴们中,游戏玩的最好的一个。
许多小朋友都到我家里来玩游戏。……小小虚荣得到满足的我,与父亲的关系,融洽了许多,我会和父亲一起玩游戏,一人一只手柄,玩的开心大笑、不亦乐乎。
而与父亲隔阂的真正消除,是在几年后,源自于另一部游戏机,世嘉游戏机。
那时候,土星游戏机和索尼游戏机,都是连不通世事的我,也要喊一声好贵的时代,我们只能在电脑房里玩诸如红警、星际、或者是传说中的索尼游戏代表生化危机。
……我家那时候已经只买得起世嘉游戏机了,用的,是父亲献血换来的钱。
父亲是个和我一样,很瘦的人。我在他单位里听过几次他说自己绝对不会去献血的话,每年有献血活动的时候,他几乎都是这么说。
而那一次,父亲唯一的一次献血,换来的钱,给我买了世嘉游戏机。
当我满心喜悦的玩着游戏时,我母亲以一张郑重其事的脸,把这件事告诉给我。
我在那一刻愣了一下,然后在心底,和父亲曾经隔阂着的那一层膜,悄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