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就是一场又一场狗血而不自知的善变之路，除非你真的对某件事怀揣极大的野心，否则起因、目的，与结果，很可能是驴唇不对马嘴，完全没什么关系的。

令人大跌眼镜。

就像我们五人这一次气势汹汹的要去找场子，踏平别人的学校一样。

五个人就能踏平一整座有学生上千人的学校？

事实上是根本不存在的。

不过这种事也说不清，必定，学校里大多数都是好孩子，你指望那些人出来和一群以武力值闻名的人打，他们多数是不敢的。

就像是之前微机二班的那个叫庞勇的嚣张小子，就是仗着他在二十七中的威风，就敢一个人跑来我们汽修二班门口叫嚣。

然而除了我们五个人，别的学生基本连口粗气都不敢多喘。

该怎么说呢……

也许可以被称为举止野蛮、别人都有素质……

但也可以说：

强者，或许有一天会沦落为弱者。

但弱者，永远都是弱者。

我们这些打惯架的都懂：一间学校里，基本上每个班级就那么一两个头目，能有三个就算多了。如我们有五个，也是特殊情况，简单说就是被命运凑起来的。事先就是五个能惹事的，只是聚在一起了而已。

若从头开始，从一无所知里慢慢发展，一个班级里，基本出不来三个以上能打架的，所谓一山难容二虎。

而就算是这些所谓的头目们，也不是个个能打，有许多是矮子里拔大个，简单说就是一群弱者里找出来的一个勉强凑数的，所谓那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形态。

这样一来，基本上一间学校能打的敢打的，多数是不足百人的。

而这里面真正敢见血好战的，至多也就那么十来个人。

基本上，只要放倒这十来个人，就能震慑住其他那些百十来个凑数的。至于剩余的，简称弱者的家伙……就是一群数字，毫无实际意义。

若不是对打架惯了，有所了解，否则我们五个人也没疯，不可能就敢势单力孤的五个人跑去平人家一整座学校。

且二十七中也不同于其他初中，它是一间以体育生见长的学校，简单说：多少有点善武风。

但这些对我们而言都无所谓，我们去平学校，说找场子算对，但不是根本原因，我们的真实原因其实非常简单闲的无聊。

在学校里惹了几件事后，就算是神经病都没有来招惹我们的，等闲平日里，都是抽烟的见了给我们点烟讨好，女孩子对我们整日笑脸相迎，老师见我们抽烟也假装看不见，偶尔还会和老师借个火，遇见开明的老师还能聊上两句，有时老师还会说几句哪个班级有谁欺负了你们班的同学，你有功夫的时候去看看，调解一下，同学间要和睦。

……要我们去调解，哈！我们往那人书桌上一座，基本就调解完了。

不肯赔礼道歉的，基本都被打了。

因为这样，我们五个在同学里声望还不错。我们也从来不欺负同学，反而保护他们。至于什么拿人家钱啊文具啊抢人家香烟啊等等，我们五个人从来不做那种事。

我们就是纯粹喜欢惹事而已，打架，最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无聊。而不是什么缺钱或者想建功立业之类的。

至少我肯定不是。

我那时候只听说企业里的工人也都这样活着，有老实的，有不老实的，我们这样的，去了企业里，也这个逼样。

曾以为，一辈子都要这么混下去了。

去平二十七中，基本上就是因为这种纯粹无聊。

而等我们找到了学校门口，发现门口旁的铁护栏上，早就有人坐在上面等我们来。

但架子和胆量都不小，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谈判前的诚意。

若是再跑来个五六十人，那基本也不用谈了，直接就会开打。

当然，就在他身后不足两米的校门内，墙后面也有不少人蹲守的。

这不奇怪，人在江湖飘，谁都会留一手保命的手段。没人会傻到完全把命运交给别人来选择或谈判结果。

而他自报了名号，在疯子的证实和解释下，我们知道了，这是二十七中的老大。

和我们学校不同，二十七中竟然是有真正的学校级的唯一老大的。

这事儿听着好像寻常，其实很不寻常。

比如我初中时学校里便没有唯一老大，而是每个班级都有几个。虽然彼此暗暗能较劲算计一下谁武力值更高明，但到了这个层面，能打起来的可能性不大。

到了技校依然如此，我们虽然打败了几个班级的头目，算是同年组最强了，但依然不知道这座学校里的老大是谁，或者说，根本没有那样的一个人。

到了一间学校顶尖那十来个人，基本上就会论资排辈，但其实并无大小区分了。

如二十七中这样有明确老大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但随着疯子对他家庭背景的注解解释，我们很快就释然了。难怪他能做老大，的确另类。

他爹是警察局局长。

显然，这虽然也称老大，但却是绝对和我们做不了朋友的人。

我们自然不是什么黑社会。只是打架惹事为乐的青春期。

但我们却听多了社会里那些两面三刀的事情。

所以，警察，天然是不被我们信任和亲近的。

当然，这事儿其实就是分圈子。

就比如说结婚，人家体制内的两个警察结婚就完全不必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因为是一样的人。

但假如是个普通人和警察结婚，就算你是男人好了，原则上而言，无论力量还是勇武，男人完胜女人。

但其实没用。因为人家是警察，有的是小手段对付你，论武力的，人家可以一个星期里至少五天的找单位好同事们带着枪和武力值跑来你家里做客。你打一个试试？……术业有专攻，尤其是武警，你知道他们练的那擒拿手段是源自什么功夫吗？是少林功夫里赫赫有名的分筋错骨手！

打你个普通人就跟打小鸡一样。

你要动刀？

快的过人家腰杆子上的枪吗？

……至于论谋略的小手段，你也吃不消，人家直接用警察内部的电脑，给你的身份后面加一个备注：比如小偷小摸、比如惯犯、比如危险份子、甚至给你打上一个可能通敌叛国被敌国间谍收买的标签，

呵呵，到时候你还想什么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别傻了，你能活下去、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就已经不错了。

这就是圈子不同难以结婚更难以幸福的根本原因。

但若是同圈子的，比如两个警察结婚，那就无所谓，你有正职，人家也有，想耍谋略阴人家根本做不到。

至于武力值，呵呵，人家自己腰杆子上就有枪，还会怕你的那些个所谓同事？

这也是门当户对的科学性，所以我其实不反对这种需要，至少能保证安全。

一样子的道理，做朋友也如此。

我们和这警察局长的儿子，虽然都是学校老大级人物，但有着本质的不同，所以注定是不可能做朋友的。

但这无碍谈判，对方也是老练，上来直接就开门见山的说：“我们学校里能打的人有二十七个，和我们学校的名字正好，这也是传统，只要二十七个人。你们要是来惹事，我们这二十七个人，五分钟内全部到齐。”

他说到这话锋一转，说：“之前的事我听说了，是我的那些学弟学妹不懂事，这事儿我不知情。你们若是要来找乐子，那我们学校里的美女，你们随便挑。”

我们一听就乐了。倒不是什么色狼心思，而是那时节的孩子都挺幼稚的，像他这么像是社会人的，一口社会腔，还真是不多见。

我们本身就是无聊而已，这会儿听他一说，就仿佛被提醒了一样，想起来，二十七中不单体育出名，美女也很出名。

这时候曾江杰第一个轻笑着问起来了：“美女？长啥样？有多美。”

二十七中老大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样，一挥手，校门口里就走出来了三四个穿着校服的美女学生，都是那种头发染色、校服里面穿着鲜艳甚至还有性感的。

其中一个女孩，头发似乎是玫瑰红色的，长发如瀑，还真是漂亮啊。她睁着一双装满古怪笑意的眼睛，在我们五个人身上瞧完一眼后，便盯在了我脸上。

我差点儿被她看毛了。

我这一生，从来不拿别人的好处。除了吃别人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这种被动感外，主要是我总担心接下来准没好事这种可能性。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对这仿佛对我含情脉脉的女子丝毫臆想都没有，我反而暗暗在心里戒备上了，我能看出这女孩心思不一般，而这往往是危险的代名词。

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种好意。

我也想不起来别人有没有收下这份礼物。

但我们倒是有了新乐趣，不管打架的事儿了。

青春就这样，说风就是雨，善变的很。

反正说了学校里的美女随便挑，我干脆跑进学校里，挨班一个个找起美女来了。

闲着嘛，那时候的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整日里都在感觉无聊。

我跑进教学楼里，畅行无阻，从这一点我也能很直观的感受到二十七中老大的地位不俗，这种控制力度，是我从来没遇见过的。

但我完全没有要肃然起敬的意思，反而越发谨慎了，我甚至感觉自己跑进教学楼里的处境有些羊入虎口的味道。

我和魏飞装模作样的聊天，看得出，他应该是真不怕，或者该说艺高人胆大、或者没心没肺才对。

所以啊，个人武力值有时候真的很重要，我要是也能一个人打十个，那我也不需要这么谨慎了……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我可没从小苦练硬功夫，所以不存在一个打十个还能完胜的可能，另一个可能性也不存在，就是哪怕我真的能一打十，我也依然会谨慎的仿佛如屡薄冰的活着。

主因源自于我骨子里根本不相信任何人，所以谨慎是我再强大都好，也会永远存在下去的个性。

怀揣着这样子的心情，哪里可能泡妞？简直就是处处防着被算计、被害。

所以我一个个班级看过去，就完全对那些个美女没什么兴趣。

倒是走到最后一个班级，实在是忍不住丢脸了……

就像是有些架不得不打一样，有些泡妞之举在当时也完全是骑虎难下。否则就是弱了兄弟们的面子，所以我必须在当时要找个妞才行。

都已经走到最后一个班级了，这又不是逛超市，还能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

我也没那个心情选美，就随便在最后那班级里找了个还算顺眼的，说了声：“看她还不错，就她吧。”

牵线搭桥这些事，完全不需要我出面的。

说起来那时候我对泡妞的理解就是我说句话就可以了。

我曾一度以为，泡妞都这样……

后来若干年后开始看爱情电视剧之类的后，我才知道，原来泡妞不是都像我这么容易的。

嗯……可惜我泡妞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我只知道泡妞十分容易。

二十七中的那二十七人之一帮我牵线搭桥完成，告诉我，这女孩家里也不一般，不是一般的女孩，所以你要泡她，要费点事儿。

我其实根本不在乎她，但当下也不可能明说，就问：“她什么意思？”

“她看上个进口娃娃，有一个人高的，四百多块钱，你要是能给她买，她就答应和你处。”

我听完和魏飞同时一皱眉。

一如之前所说，我们泡妞从来是不花钱的。

“当我是凯子？”我冷笑一声，随后就摇了摇手，说道：“这妞我不要了。但你们这情我领了。我这边没事儿了。”

我这辈子拒绝过的妞，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个。……当然，肯定不足百，但两位数一定是有的。